这倒是挺正常的,棱堡本来就是为步兵海,为近代火枪步兵设计的专属堡垒,可不是为弓箭手设计的呀。
“周世显……”
济尔哈朗咬牙启齿,或许在越过山海关进入关内那一刻,大清就已经落入了陷阱,成了一头自投罗网的困兽。
这纯粹是冤枉人,周世显可没想那么多,而是大清实在太落后了,都什么年代了还用弓箭打仗?
被一伙使用弓箭的野人夺去了天下……
城墙上,济尔哈朗咬着牙,又把几个牛录填了进去。
“叔王。”
如此惨重的伤亡,尸横遍野的惨烈,将几位亲王都吓坏了,福临,大玉儿早已吓的战栗起来。
这简直就是个无底洞。
不,这是屠宰场。
可济尔哈朗将牙关咬紧,神态决然:“上!”
他还想为族人的撤退争取时间……
浑然不知道山海关已经丢了。
“轰隆隆。”
此时异变突生。
济尔哈朗,大玉儿,福临脚下的地面剧烈震动,好似地震来临,上下左右摇晃了起来。
“啊!”
几人发出惊叫,一屁股坐在地上,目瞪口呆的瞧着不远处的一段城墙,好似长蘑菇一般向上拔起。
“轰隆隆。”
坚固的城墙好似玩具一般,被火药爆炸的力量拱出了地面,硬生生从地面上拔高了一截,然后向着一侧缓缓倒下。
“轰!”
十几米长的城墙轰然倒塌,在上头作战的几个牛录,连惨叫也来不及发出便被碾成了肉酱。
地动山摇。
烟尘四起。
等到烟尘散去,东直门城墙赫然少了一截,形成了一段长达十几米的豁口,坑坑洼洼好似被狗啃过的骨头。
经过了孜孜不倦的挖掘,土工作业终于见到了成效,工兵营给步兵炸开了一条通道。
“糟了。”
济尔哈朗心中咯噔一下,发出老迈的嘶吼:“堵,堵住!”
不出一炷香,在隆隆炮声中,明军发起了潮水一般的猛攻,红衣红甲的步兵好似潮水一般涌向那段豁口。
“哈哈!”
朱慈烺大叫着跳了起来。
孙传庭眼睛亮了起来。
参谋司精神大振,发出一片欢笑声:“哈哈!”
“上去了!”
视野所及之处,围绕那段被炸塌的城墙,激战随之爆发,一瞬间成为双方攻防的焦点。
明军大批火枪手,清军步弓手隔着豁口展开了对射。
“砰,砰,噼啪。”
使用步弓作战的清军受制于射程,承受了第一轮打击,好似割麦子一般成片倒下。
大批明军潮水一般涌了上去。
可又被从天而降的箭雨射翻,在乱军之中,从四面八方赶来的清军越聚越多,不惜代价的死守。
从正午一直打到了夕阳西下,夜幕降临,筋疲力尽的明军大举撤退,结束了这一天惨烈的战斗。
“姥姥!”
一个个军官咒骂着,清军好似中了邪,死硬死硬的。
“嗯……”
周世显淡定从容,不然为什么要围三阙一,虎毒不食子,清军为了全族撤往关外可是会拼命的!
夜幕下,双方收兵罢战各自舔食着伤口。
城内,伤兵满营。
济尔哈朗也撑不住了,又热,又累,带着大玉儿母子走在长街之上,一片末日景象。
成千上万名清军被打死,打伤的清军躺在宽敞整洁的街道上,发出一声声哀嚎,其中好些还是半大的孩子。
萨满正在跳着大神,念动着咒语,可根本无济于事。
街道两旁,城内战火中的百姓,家家户户都门窗紧闭,一双双眼睛从门缝里偷窥着。
“呼。”
济尔哈朗感受到了一丝凉意。
夜未央,血仍在流。
第二天,清晨。
太阳照常从东方升起,并没有因为清军的惨重伤亡而生出丝毫怜悯,反而更加鲜红欲滴。
天气更加闷热。
昨夜重伤的清军大量死亡,连萨满也没了力气,瘫坐在地,死狗一样喘着粗气。
一个个清军抱着弓箭,背靠着城墙,无神的看着东方的天空。
天空中霞光万丈。
“呜……轰!”
城外大炮再次轰鸣,半个时辰的炮火准备之后,成群结队的明军再一次大举压上,发起猛攻。
“哗,哗,哗。”
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响起,震慑人心,围绕着那段被炸开的豁口,激战再一次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