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定国在帅营里踱着步子,时不时的停下来,看着巨大的军事地图陷入沉思,参谋军官大气也不敢出一口。
走路都轻手轻脚的,生怕打断了这位李帅的沉思,名将之姿,本该如此,时而叫人如沐春风,时而叫人噤若寒蝉。
“嗯……”
李定国摸着下巴,点了点头,巨大的军事地图上,山川,河流,大海一览无遗,画满了蓝色的箭头。
这一套办法还是洛王殿下首创,对他这样的将领来说,可以清楚的了解到战局,从而做出最准确的应对。
地图上,东欧联军如今兵分两路,沿着里海两岸蜂拥而来,西路倒是还好,那是一支偏师。
真正的威胁是东路从莫斯科,基辅出发的俄军主力。
“来势汹汹呀。”
东,西两线,东欧军的总兵力已经超过了二十万,其中包括了俄军,波兰军,乌克兰军,奥,匈……
活脱脱一个东欧联盟!
更加可怕的是,如今就连西边的奥斯曼人也不安分了,奥斯曼军队在那位柯塞姆老太后的调遣之下……
最近也有些蠢蠢欲动了。
李定国摸着下巴上的短须,口中喃喃自语:“双拳难敌四手呀。”
这事儿实在太正常了,在西域这块地盘上,明军是纯粹的外来者,自从捅了这个马蜂窝,就没一天安生过。
四战之地。
四面八方都是敌人,一个不小心,就得被打回嘉峪关,参谋军官们都忧心忡忡的看着主帅,战线太长,指挥不灵呀。
可李定国依旧稳如泰山。
这个仗该怎么打,他心中好似明镜一般,他知道不能坐视俄军靠上来,等到二十几万俄军到齐了,将部队展开了。
就算他能守住呼罗珊,可估摸着那位奥斯曼老太后,就该趁火打劫了,到时候他将会面临两线作战,首尾不能兼顾的窘迫。
大明驻波斯军的老巢大不里士就危险了。
于是乎,李定国点了点头:“得主动出击呀。”
他瞧了瞧地图,作战计划其实早就在脑子里装着了,被动挨打是不行的,得机动防御。
何为机动防御?
就是守军集中优势兵力,打先冒头的,看准了哪一路敌军冲的最猛,最快就打谁,以雷霆万钧之势……
来上一闷棍!
这叫枪打出头鸟,一闷棍先把冒头的敌军打趴下了,后面的不就老实了嘛,其实这就是精准打击。
“先打那一路呢?”
李定国摸着下巴琢磨了起来,这事儿说起来容易,也不容易,想做到精准打击,首先要能掌握敌军的动向。
还好。
得益于当地义军的帮助,这里的百姓可都是站在大明这边的,敌军走到哪了,屠了哪个村都一清二楚。
李定国嘴角微微上扬,冷冷一笑,看着巨大的军事地图,好似看着一群蠢材,这伙人呐……
可真是走到哪里,杀到哪里,抢到哪里,生怕别人不知道他的位置,这样一路上烧杀掳掠也太招摇了吧。
这还有军事秘密可言嘛?
“啪啪啪。”
李定国在地图上敲了敲,盯上了从里海西岸,与黑暗之间这一片大平原上,位置最突前,也是最骄狂的一路兵马。
看着这一路兵马,李定国徐徐道:“这是哪路人马?”
他麾下参谋军官们赶忙查找军报。
“报告,是波兰军。”
“啥?”
李定国抬起头,心中觉得十分狐疑,波军不是在敌军战斗序列的最后方嘛,什么时候冲到最前面来了?
冲的够快的呀。
李定国觉得很是莫名其妙,又问道:“有多少人马?”
“报告,八千骑。”
李定国又摸了摸头,区区八千骑就敢冲的这么快,这路波兰军……分明是没有将他李大帅放在眼里呀!
“呵呵。”
李定国给这路波军,下了两个字的评语:“骄狂!”
“看看,都看看。”
李帅敲打着桌子,开始给麾下年轻的参谋军官们上课,这就是典型的反面教材,区区八千骑竟敢长驱直入。
所谓骄兵必败!
一众年轻的参谋军官,纷纷点头:“大帅所言极是,标下受教了。”
“受教了。”
一阵赞叹声中,李定国微微颔首,当然了,他也是和波军是第一次交手,他哪里知道这伙人的暴脾气呀。
这路波军脾气可太暴躁了,毕竟大名鼎鼎的波兰骑兵,可是敢于骑着马,拿着长矛,去戳坦克集团军屁股的!
虽然对这一路急吼吼冲过来的波兰军,觉得十分莫名其妙,李定国还是下达了作战命令。
“就他了!”
李大帅嘴角噙着冷笑,低低道:“给老子打!”
他看来看去,觉得就数这一路波军跳的最高,最欠揍,这个挨揍的姿势已经摆出来了。
很帅的姿势。
不揍他都对不起自己。
“传令!”
李定国长袖一挥,决断道:“聚兵。”
一声令下,这位爷,一口气调动了一万名标营铳骑,一万波斯仆从骑兵,两万突厥骑兵,加上配合作战的哈萨克义军骑兵。
总计五万明军骑兵集结了起来……
“嘶。”
帅营中响起一阵抽气声,年轻的参谋军官们都惊呆了,咱大帅这是要干啥,对付区区八千波兰骑兵。
用的着五万骑吗?
咱大明布置在波斯一线的驻军,统共才多少骑兵呀,加上仆从军,草原义军,满打满算也就八万多。
这一次就动用了总兵力的六成多。
这仗打的。
“要快!”
可李定国已经把出战的将领,叫了进来,叮嘱了一番。
西北大帅威严的脸上,闪烁着森森冷意,决断道:“殿下尝言,杀鸡要用牛刀,这一仗要快。”
“限你等两天之内,围歼此獠!”
听清楚,是围歼不是击溃。
“啪。”
麾下将官都杀气腾腾,双腿一并,昂然道:“我等愿立军令状,若放跑了一人,我等提头来见!”
李定国满意的笑了,挥了挥手:“去吧。”
作战部属都安排好了,下面的人执行便是,此时已经是午夜时分,他麾下那些参谋军官都熬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