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贤低声道:“楚师已成千骑营副统领,即便没有儿臣,加之那些大人们早已下过名帖请楚师…”
“副统领个屁,那千骑营就是一群爬墙眼的货色,外臣嘴上说怕,也不过是些心中有鬼之人。”
陈言:“…”
要不是昌贤在这,他都准备开骂了,你他娘的教育儿子,埋汰我们千骑营做什么,说谁爬墙眼呢,说谁呢说谁呢。
“国库本就空虚,为了这流民,朕整日茶饭不思,你倒好,只会添乱,明日上午不准你再出宫跟着那楚擎厮混,真是混账,气死朕了!”
黄老四一副怒其不争的模样,端起了茶盏。
昌贤还是低着脑袋:“可那两万九千贯,需要救济灾民,儿臣想要…”
“噗”的一声,黄老四一口茶水喷了出来,咧着大嘴:“多少?”
昌贤不明所以:“两万九千贯。”
“两万…他娘的九千贯?!”
黄老四傻眼了:“楚擎他…他敛了如此多的钱财?!”
“是,虽然儿臣只占三成,可…”
“慢着!”黄老四霍然而起,双目灼灼:“你占三成?”
“是的,儿臣占三成。”
黄老四激动了,开始摆弄手指头了,和魔怔似的喃喃自语。
“两万九千贯,一成是两千九百贯,两成是…十成是两万九千贯,额…两万九千贯分出两成,就是…一成是…”
陈言都看不下去了:“八千七百贯。”
“八千七百贯?!”黄老四倒吸了一口凉气:“竟然有八千七百贯!”
陈言点了点头。
黄老四坐直了身体,微微叹了口气:“这么晚了,不知楚卿家只带着一名护卫回府,别再出了岔子,这几日京中可不太平,提及此事,朕突然觉着,几日不见…朕很是想念楚爱卿啊。”
陈言:“…”
黄老四乐了,乐的很突然,这几日大大小小的破事所带来的郁闷一扫而空。
八千七百贯,要知道宫里的皇库加起来也就凑个领头,别说皇库,普通下县一年的赋税才多少。
有生以来,黄老四第一次感受到了不劳而获的快乐。
房子,是得楚擎来修,可这三成,是他黄老四白白拿的。
看向昌贤,黄老四笑的慈眉善目:“贤儿啊,你虽是琅琊王,却仍是年幼,近万贯的钱财,父皇先替你报保管吧。”
昌贤愣住了。
自从元日后,黄老四再没称呼过他为“贤儿”。
陈言太了解自己的四哥了,轻声解释道:“那八千四百贯,琅琊王交于了陶家大小姐陶若琳用来救济灾民。”
这次轮到黄老四傻眼了,足足楞了半晌:“分文未剩?”
“分文未剩。”
黄老四眼珠子滴流圆,随即一指昌贤,破口大骂:“整日就知无所事事,出了宫还被人当成傻子耍的团团转,混账东西,滚,莫要再朕的面前碍眼。”
昌贤都习惯了,别的事可以不计较,可有一件事,必须说清楚。
“父皇,如今查账查到紧要时候,还要救济灾民,你不让儿臣明日出宫,儿臣…”
“你聋了不成,朕说不让你明日上午出宫就不让你明日上午出宫!”
“可楚师还有几家府邸没有拜访,与儿臣约好了明日晚上再去。”
黄老四表情一滞,没有丝毫犹豫:“上午不准去,中午才能去,滚吧!”
昌贤施了一礼,后退着出去了,眼看着迈过门槛了,听到身后传来老爹痛心疾首的呼声。
“朕的八千四百贯呐,他娘的八千四百贯啊!”
昌贤一走,黄老四想哭,就如同当初楚擎中了二等奖彩票后突然让雷给劈了时的表情。
看向陈言,黄老四老脸一红:“老九啊,你说…城南那些流民,能用了那么多钱吗,三万贯,足足近三万贯啊。”
陈言没好气的问道:“那您觉着用多少合适。”
“朕觉着用两万零三百贯就够了。”
陈言目瞪口呆。
这你算的倒是真快啊,两万零三百贯,不正好两万九千贯的七成吗,合着就多出来昌贤那三成呗。
“皇兄,流民惨,惨到了见者伤心,连一顿粥水都喝不上。”
“哎呀,朕最近也日渐消瘦,多以酱菜为食。”
“皇兄,那些都可是你的子民啊。”
黄老四尴尬一笑:“朕就是说玩笑话罢了,朕是一国之君,岂会如此下作。”
陈言松了口气。
黄老四:“朕觉着两万五千贯也应该能够。”
陈言:“…”
黄老四试探性的问道:“两万六总该够了吧?”
陈言一拱手:“夜了,臣弟该去爬墙眼了,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