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老四挥手打断道:“平身,朕问你,今日楚擎与马睿二人,可是商议出了肃整京中商贾的章程?”
昌贤站起身,老老实实的回道:“儿臣离开北市时,楚师已是严令商贾共计三十七家三日内补齐税银。”
“今日便动了手,还是三十七家?”
黄老四眉头皱的和山治似的,都打卷了,冷声问道:“那这三十七家商贾,又需补上多少税银?”
“儿臣不知。”
黄老四面带几分不满之色。
本来吧,他也没指望从京中商贾这里弄出来多少钱,就是听马睿一说商贾这么猖狂所以想着好好整顿一下。
结果就今天一下午,楚擎动手了,完了还特别快,屁大个功夫找了三十七家,可想而知有多糊弄事了。
“这也不知那也不知,那你知道什么?”
“儿臣只知楚师说这京城最富有的便是商贾们了。”
“笑话。”黄老四也没心情看魂断意大利了,正色说道:“便是最富庶的涠江以南,赋税有十,商税至多一二,京城亦是如此。”
毕竟是自己儿子,这种常识性的错误他得纠正纠正。
昌贤脸上闪过一丝犹豫之色,一咬牙:“儿臣不敢苟同。”
“哎呀卧槽。”黄老四都被气笑了,这还是老二第一次反驳他。
昌贤抬起头,看向黄老四,脸色有些古怪:“父皇,儿臣敢问,这哎呀卧槽四字是何意,往日里,楚师也总提及这四字。”
黄老四老脸一红,还真别说,他也是和楚擎学的。
当初修葺韬武殿的时候,他虽然不懂这四个字是什么意思,但是楚擎说这四个字的时候,脸上很轻蔑,那表情,也很鄙夷。
黄老四虽然不知道这四个字什么意思,但是却觉得挺有牌面的,表示鄙夷、不屑,以及唾弃。
没提这茬,黄老四挑着眉毛问道:“不敢苟同,那你便说说,为何不敢苟同。”
“儿臣起初与父皇这般,也是不解,便问楚师,商贾虽说赚取钱粮,可朝廷要十抽二,士、农、工、商,又排在末尾,朝廷更是重农抑商,平日里,也不露富,便是些大掌柜的也穿着布衣,即便颇有薄财,亦无太多豪商巨贾。”
黄老四微微颔首:“不错,豪商是有,却不多,百人之中,不过屈指可数,朕听闻,不少经商者稍有不慎便是倾家荡产。”
“不,楚师说,既然商贾赚不了太多的钱,为何满朝文武,皆让家中人去经商。”
黄老四脸上闪过一丝莫名:“接着说。”
“朝臣每日哭穷,深怕旁人知晓家财万贯,实则不然,家家皆有商铺,皆有商队,楚师将其称之为士商,也就是与京中官员有所牵连的商贾,这些商贾,多在京中,而京中财富,多半掌握在这些士商手中。”
黄老四陷入沉思,没反驳,也没说赞同。
做生意,哪有稳赚不赔的,所以在黄老四眼里,从商就是个冒险的事,赚是能赚,但是赔成光腚也是眨眼之间。
所以这也就给他造成了一种假象,商贾有钱,不假,但是特别有钱的商贾,应该没有多少。
可是经过昌贤这么一说,如果京中商贾多是和朝臣有所关联,带点官商勾结的意思,可不就是稳赚不赔吗。
既然稳赚不赔,应该的确有不少商贾积累了庞大的财富,只是这些财富,当真是由那些商贾们掌控吗?
黄老四摇了摇头。
昌贤说的,对也不对,不是商贾有钱,而是官员和世家有钱。
“去歇息吧,告诉楚擎,将差事办好便是,莫要惹祸。”
昌贤应了一声,告退了。
黄老四再次陷入了沉思,还是不看好这件事。
想从商贾那里弄钱,那和从朝臣兜里掏钱有什么区别?
抬起头看向孙安,黄老四问道:“若是朕下圣旨,命楚擎严查京中贪赃枉法的朝臣,让他得罪所有朝臣,楚擎他,能接受吗?”
孙安点了点头。
能,能劫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