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曹悟独木难支,刑部突然走出来一人,正是刑部尚书翟修。
如果说文臣之中谁最不像文人的话,一个是卫长风,另一个就是翟修了。
翟修,五十有二,不说官职,就这家伙的长相就贴合刑部尚书这个职位。
国字脸,浓眉大眼,满面威严之色,生的是虎背熊腰,宽大的官袍都可以装俩文臣了,壮的和头狗熊似的。
一开口,翟修便是冷笑:“户部无钱,户部无钱,翻来覆去便是这句话,本官问你,户部既是无钱,为何还要称之为户部,一个没有钱粮的户部,笑话。”
低头垂目的卫长风猛然睁开眼,面带几分困惑的看向翟修。
老卫想不通,和礼部撕逼,你刑部蹦出来做什么,而且还是你刑部尚书。
兵对兵将对将,翟修的刑部可不是损兵折将的礼部,这刑部尚书素有威严,又是刚正不阿,朝堂之上很少开口,并不是钟玉这种重量级可以挑战的。
老卫刚要出班,身旁的邱万山微微拉了拉的袖口,摇了摇头。
卫长风满面困惑,邱万山轻吐两个字:“章家。”
老卫恍然大悟。
这才反应过来,翟修不是故意刁难钟玉或是户部,而是要找回场子。
就在前几日,刑部左侍郎因为弹劾楚擎被天子给喷了,关于章家抄家的事。
而在昨天,楚擎将章家“缴获”的几千贯送到了户部。
若是钱留在千骑营,自然和户部没关系,可送到了户部,翟修自然会找户部寻回场子,不大不小算是能找回几分面子吧。
钟玉苦笑连连“翟大人,此话是何意,户部难不成有钱粮不调拨不成。”
“年年入冬,年年受灾,各衙署年年赈灾不力,谁之错,各衙署之错,还是你户部之错,既要赈灾,那便要钱粮,索要钱粮自然是寻你户部。”翟修声音极有穿透力,朗声道:“京中,年年赈灾,年年无钱,年年百姓受灾,却不见户部有人请罪。”
脾气火爆的卫长风闻言大怒,忍不了了,刚迈出了左腿,再次被邱万山拉住了。
老邱略显无奈的将卫长风拉回,走到了殿中,冲着翟修微微施了一礼,淡淡的开了口。
“我大昌,日日有流寇,日日有告示,日日有案犯,却不见刑部大牢关押过几人。”
没头没尾说了一句,邱万山又低下了头,面无表情。
翟修先是一愣,没反应过来,下一秒,气的吹胡子瞪眼。
刚刚他说,年年要钱,年年没钱,年年有百姓遭罪,也没见到你户部谁认错。
而老邱和对对联似的,日日有匪盗,日日发告示,日日有通缉犯,也没看见你们刑部大牢里关押几个人啊。
刑部右侍郎跳了出来,冷声道:“邱侍郎,大昌何其大也,难道出了贼寇,我刑部便可朝夕之间抓到贼人不成?”
邱万山轻蔑的扫了一眼这位右侍郎,依旧是那副睡不醒的模样开了口。
“可惜已是入了冬季,倘若是初秋便好了,寒风不如秋风。”
刑部右侍郎很懵:“何意?”
“钱粮,都是大风刮来的,自然是风越大,钱粮越多。”
右侍郎一脸呆滞:“你是说,你们户部的钱粮…是大风刮来的?”
“废话!”邱万山抬高音量骂道:“既不是大风刮来的,哪里来的钱粮,你说大昌何其大也,出了贼寇,你刑部无法朝夕之间抓到贼人,难道我户部运转着大昌各衙门各州府,朝夕之间刮来大风就有了钱粮?”
刑部右侍郎面红耳赤,又羞又怒。
“你…”
邱万山鸟都不鸟他,退回了班中,仿佛和这刑部右侍郎多说一句话都掉价一样。
殿外偷看的楚擎大呼过瘾,回头看向禁卫小声问道:“平常上朝的时候,大家都这么对喷吗?”
俩禁卫依旧不鸟他。
楚擎乐呵呵的说道:“这哪是朝议啊,天天这么互喷,这明明就是朝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