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擎觉得老爹在吹牛b。
但是看那模样,又觉得不太像。
楚文盛心里那叫一个疼啊,也喝不下去酒了,即便楚擎说他现在很土豪,几千贯对他来说都是小意思,楚文盛还是闹心,一边骂着败家子,一边回屋黯然神伤去了。
老楚从箱子里面拿出了画像,都开始掉眼泪了,说对不起婆娘,教出个日月无光的败家子。
楚擎很无奈,无奈至极,不是很理解。
福三很理解,不当家不知柴米贵。
所以他知道楚文盛这个穷鬼有多么闹心。
可福三又知道楚擎根本不缺钱,花出去几千贯没什么关系。
同时呢,他觉得和老爷解释不清楚少爷如今的情况,也和少爷解释不清楚老爷穷怕了的心情。
解释不清楚,福三选择了不言不语。
自从三哥第二次升级后,他觉得人生是极为短暂的,不应该去做这种毫无意义的事,爷俩爱咋闹心就咋闹心去吧,他得去找包管家赌钱去了。
楚擎回到了卧房。
每当要做什么重要的决定时,或者要义无反顾的去作死时,楚擎总会回到楚府睡一觉,回到家里睡一觉。
回到家中,会让他不断提醒自己,自己,如今已经不是为了自己而活,而是为了“家”而活,为了身边的人而活。
如果不是和太上皇喝了酒,如果不是知道太上皇退位的真实情况,如果不是知道太上皇有多么在乎老爹,他根本不敢像现在这样触怒君臣。
楚擎何尝不知道揭开一些浓疮很危险,可现在有昌贤、有陈言、有总是变装的黄四将军,还有很多很多人罩着他,也有太上皇会罩着老爹,他才敢揭开浓疮。
甚至在内心深处,楚擎很是期待自己丢了官袍,老爹丢了官袍,当没了官袍后,他就可以带着老爹与陶若琳以及福三去想去的地方,或者去东海,或者去山多林多的地方,隐居起来,当个富家翁也好,不再失望,不再绝望,不再无力,不再看那些已经看的厌烦的丑恶嘴脸。
在别人找不到的地方,盖一个大大的院子,自己和陶若琳住在偏房,老爹住在主卧,福三住在偏卧,过几年,他有了孩子,福三也有了孩子,若是他和陶若琳一正一负生了个资质平庸的孩子,那就和福三的孩子结个娃娃亲,那么他的孙子一定是绝顶聪明的孩子。
幻想着,笑着,楚擎睡的很踏实,躺在床上,甚至没有去思考明日揭开国朝第一丑闻之后的后果,甚至在梦中。
他以前总是无法理解,关于值与不值的事情。
好多人,宁愿身死,身死族灭,也要咬下仇敌的一口血肉,咬不下,吐一口口水也好,哪怕因这一口毫无意义的口水会让自己身死族灭,也要飞蛾扑火。
现在,楚擎明白了。
这是一种无力,无力到,只要吐上一口口水,哪怕就是身死族灭也无妨,因为至少做了榜样,开启了一个开端。
第二日,楚擎换上勋贵服饰,洗漱,吃饭,询问了一下老爹最近的行程后,前往了皇宫。
与此同时,千骑营衙署也跑出了上百名探马,戴着枷锁,挎着长刀,前往了鸿胪寺。
江月生执拗,但是不傻,他没有带人去各个府邸拿人,而是守在鸿胪寺外,上差一个抓一个,一网打尽。
楚擎进入皇宫,站在武将最后,低着头,双肩满是风雪。
文臣们,纷纷投来异样的目光。
楚擎依旧低着头,眼看着开始击鼓了,又一位臣子姗姗赶来。
“你怎地来了。”
穿着文臣官袍,却来到了楚擎身后,正是邱万山。
楚擎转过头,先是一愣,紧接着笑了,悄声问道:“忍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