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呈羡伸手要抱孩子,任苒将手轻轻地搭在他手腕上,“我来吧。”
她走到凌之厦的身边,凌之厦迫不及待要看看女儿。
任苒将孩子放到她身边,“姐,怀着这么大的孩子,你辛苦了。”
“她没事吧?她都好吧?”
凌呈羡看到任苒弯下腰,嘴角浅勾,所有的事到了她嘴里,似乎都不是大事。“她在跟你见面之前,被天使亲了一下手。”
说完这话,任苒举起了婴儿的左手,凌之厦看到女儿的中指和无名指是并在一起的。
凌呈羡生怕凌之厦受不了,他站起身大步走了过来。
“姐,现在医学这么发达,做个手术就没事了。”
凌之厦鼻尖发酸,做母亲的谁愿意接受孩子有缺陷呢?可她还是拉起女儿的手亲了亲,“只要她平平安安就好,这样已经很好了,很好了。”
比起一尸两命,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姐,严家是不是一直想要孙子?”任苒轻摸着女婴的小手问道。
凌之厦泪水再度涌了出来,“是,一早就做过b超了,知道是女孩,起初我婆婆逼着我打掉,我不肯。后来就说寻了个偏方,能逆转孩子的性别。她将那些草药放进了鸡汤一起炖……”
凌呈羡杵在边上,表情却是越发狰狞,“那你为什么不跟我们说?”
“呈羡,我总不可能在娘家躲一辈子,等我发现她往我鸡汤里放的药时,已经来不及了,我总不能把孩子打掉。”
要不是偷生孩子的事被任苒撞破,凌呈羡恐怕连凌之厦的最后一面都见不上。
严母还在外面叫嚷,凌呈羡走到门口,一把拉开了手术室的大门。
“我孙子呢?我孙子在哪?”
凌呈羡听见她说话就觉得恶心,他示意司岩把她的嘴给堵上,他走到严劲松面前,伸手揪住他的领子将他扯进了手术室。
“之厦……”严劲松看到孩子和大人都没事,就想上前,“太好了。”
凌呈羡一拳重重地砸在他脸上,凌之厦吓了跳,“呈羡,别……”
任苒忙按住她的肩膀,示意她别动,“姐,他该打,你别忘了,在你最需要他的时候,他放弃了你。”
凌之厦心寒至极,任苒示意护士将她推出去,严劲松被打得鼻青脸肿,可凌呈羡还是不解气。
门口有司岩照应着,严家的人也蹦跶不起来,凌之厦很快被安排进病房内。
严母被直接赶出了医院,严劲松是被半死不活地丢出去的。
没有人去管陈曼雯,司岩见她抱紧了双臂,似乎是觉得冷。
“陈小姐,你还是先回去吧,你待在这也不方便。”
她摇着头,手掌胡乱在脸上擦拭着,“司岩,呈羡的样子好可怕,我没见过他发这样的火。”
“那是自然,动了四少的家人,就等于碰了他的死穴。”
陈曼雯止不住哆嗦,起身后一语不发地往前走,直到到了凌之厦的病房前,她也没有进去,就在门口坐着。
凌之厦在输液,麻药还未褪去,再加上之前力气散尽,这会刚睡着。婴儿床内的孩子睡得正香,凌呈羡坐在椅子上,手背处有不少淤青,都是打人打出来的。
任苒用碘伏给他清理伤口,“瞧你,打别人都能打出一手的伤来。”
凌呈羡看了看,满脸不屑,“他一下都没打到我身上。”
“我要是你,我就用棍子打,或者用凳子砸,用脚狠狠地踢,再不济就用开水烫,总之不会像你这样。”
凌呈羡嘶了声,“你当时怎么不提醒我?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
任苒加重力道,将棉签使劲按在他伤口处。
男人痛得缩了下手,“这是个医生能做得出来的事吗?”
“我是个妇科医生,还真不知道怎么给男人治病。”
凌呈羡知道任苒今天顶着的压力不比他小,人这是救过来了,所以一切都好说,可倘若凌之厦出了事,他并不能保证自己能够冷静到不去牵累她。
蒋龄淑赶到医院时,已经是深夜了。
她找到凌之厦的病房门口,看到一抹身影坐在那,陈曼雯慌忙起身,“阿,阿姨。”
蒋龄淑冷着脸没有搭理,她推开病房门走了进去。
凌之厦还没醒,蒋龄淑见到女儿吃了这么大的苦,自然是心疼得不行。孩子的事凌呈羡只能跟她小声地解释,蒋龄淑虽然心痛,却也只能接受。
她在沙发上坐了下来,半晌后,才有了些力气说话,她朝门外指了指,“那个女人,怎么回事?”
凌呈羡完全把陈曼雯给忘了,被她这么一提醒,才想了起来。“我会让她回去。”
“你平日里荒唐也就算了,还敢把这种人带到医院来?你是不知道你姐刚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吗?”蒋龄淑越说越气,“她算什么东西,也不怕脏了这地儿。”
凌呈羡难得没有还嘴,任苒看了眼还在睡着的凌之厦,“妈,我们到现在还没吃晚饭,先去吃点东西,回头给您带些过来。”
蒋龄淑知道了手术的事,对任苒的态度也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好,你赶紧去吧,别饿坏了。”
外面还有个休息室,是跟病房独立开的,任苒带上门,见凌呈羡要出去赶人,她快步上前拦住了他。
“我给你打过电话,我说有性命之忧的急事,但接电话的人以为我找你,是因为要跟她争风吃醋呢,她直接把电话给挂了。”任苒面色肃冷,视线也冷冷地扫向外面的那扇门。“你知道因为她这个举动,耽误了多少时间吗?凌呈羡,一分钟就是一条命,姐姐今天差点把命给丢了!”
凌呈羡冷静过后,原本也是想问任苒为什么不直接找他的,他进会议室前一再关照过陈曼雯,如有急事,一定要进去跟他说。
男人的神色逐渐转为阴鸷,他掏出手机,看了眼通话记录。
已经被删除干净了。
他拉开门走到外面,陈曼雯见他出来,赶忙起身。
“呈羡,姐姐没事了吧?”
任苒没有出去,而是抱了个抱枕在休息室的沙发上坐下来,她听见男人的声音像是刀子似的尖锐而伤人,“滚,从此以后不要出现在我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