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

三人一大早就来到了停船处，岂料其他渔民们比他们还早，曹娘子还在和他们说话。

聊了几句后，曹娘子便和三人告别。

叔伯们笑着道，“听说你们仨昨日收获不少呀？怎么不自个儿打了，反而要跟着我们。”

这里曹夏和他们最熟，当然由他回答。

“我们怕呗，昨日遇到点小风浪，差点被船给掀了，我们又不能从海上游回来。”

叔伯们便哈哈大笑，话里却欣慰。“长大了，居然懂得害怕了！你们速度快，跟在我们后面！”

三条船前后脚驶向深海，顾意他们行驶在最后头。

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能够听清他们说话。

他们聊天说话，有时会提到一些海上的趣事，当然还有许多海上生活和捕鱼经验。

顾意收获良多。

这些人纵横海上多年，经过不知道多少大风大浪，直到现在能够平安无事，从他们身上能学到的东西不知有多少。

听着听着就到了目的地，只感觉时间过得格外快，他们把船帆降下来，准备撒网捕鱼。

顾意三人便也降下船帆。

找了个远一些的地方，整理好网子和笼子，开始捕鱼。

顾大郎和曹夏力气比顾意大，是主力，由他们先撒一网，迅速拉上来，他们累了这才轮到顾意。

“有了有了！”

这是今日第一网，虽说没有昨日那种触目惊心的成果，好歹没有空军，这已经挺好了。

顾意把网里的鱼一条条捡出来，“有三条！”

三人心底有些落差，但很快又兴奋起来。

顾意偶然往远处瞟了瞟，不知看到了什么，眼睛眯起来。

“你们看那是什么？”

她指着远处给他们看。

海面上，有东西浮在海面上，随着海浪一阵一阵地飘荡。

“好像有什么东西飘着？鱼吗？”

顾意摇头，“我们先看看，那东西是死的还是活的。”

那玩意儿块头很大，若是条装死的鱼，或者是别的，不至于靠近的时候吓一跳。

三人盯着看了好久，眼睛都酸了，那远处漂浮着的东西还是一动不动。

“好像是尸体！有可能是附近渔民遭遇了海事！”

他们不动，船还是缓缓向那边飘过去点儿，曹夏因此看清那竟然是个人，惊呼。

他连忙喊其他两只船的渔民，“叔伯们，有人！海上飘着个人！”

其他两只船上的人望过来，显然听见了他说的话。

顾意也示意，“咱们先划过去！”

划到那“尸体”的附近。

那“尸体”趴在一块漂浮的木板上，身着黑衣，浑身湿透，看不清脸。

三人小心翼翼地将他拉上船。

顾意就惊奇地发现，这人竟然还有呼吸，脉搏还在跳动。

“情况如何？”

另外两只渔船也划了过来，叔伯们纷纷关怀的看向那被救上来的人。

这是一件很严肃的事情，也是约定俗成，若是在海上的人遇到尸体会顺手打捞，给送回岸上，让他的亲属来认领。

“没死！但也差不多了。”

顾意把他翻个身，让他平躺下来，这才察觉到这男子有些眼熟。

她回忆时，下意识略略皱眉，在哪里见过呢。

她摸了摸他的脉搏，又摸了摸他的脸，他的脸是红的，嘴是干裂的发白，又把他的眼皮掰开看了看。

脑子里一阵电光火石，她想起来了。

在县里客栈二楼用嫌弃地看她的男人，那时的他还高高在上，悠哉游哉的喝茶吃饭，没想到转眼就跑海上玩漂流来了。

顾意有一瞬间的幸灾乐祸。

真是风水轮流转。

“能救吗？”

叔伯们这才想起来，顾意还是个小大夫呢。

虽然那又拍又摸的动作有点占人便宜的嫌疑，但是人家就是做得光明正大，丝毫不虚啊。

顾意检查完便道，“听天由命吧。”

巧妇还难为无米之炊呢，她啥都没有，最多给他喂一口水。

“他会死吗？”大郎闻言皱眉，看着一个活生生的人在自己面前断气也不怎么好受。

“咋了，你怕？”

大郎皱眉，“他穿的衣服不普通，若是活着，咱们或许能有一笔可观的报酬，若是他要死了，还是扔海里好，免得惹上麻烦。”

顾意这才看向他的衣裳，黑色的，上面还绣着复杂的云纹，摸一摸衣料，和他们身上穿的麻衣布料触感简直天差地别。

曹夏显然没经历这种事，“他是什么人？咱们会惹上什么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