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再出言反对。
萧景夙最后交代一句,“你回去好好休息,喝点姜汤,免得风寒了,你是大夫,自己清楚的。”
顾意看向他,“我有个事情要你帮忙。”
他笑了笑,也不知在笑什么,好像认识她许久,没让他帮过几次忙。
“你说。”
顾意道,“我把他们的样子画下来,你帮我找到他们,这个县还是不小的,你有把握吗?”
萧景夙颔首,“你画完,喊小黑,他会把画交给我。”
顾意点了点头,然后转身开门,回了家。
他就在巷子处看着她走进去,本来她不画,也能找到那几个人,有了画像,当然会省事许多。
只是这姑娘,怎么看起来这般冷情,她不知道如今两人的关系,见了他也像见个普通朋友一般,没有半点避嫌或是女儿家的羞涩。
萧景夙想着,心脏又有些突突的跳。
顾意没有告诉王语兰,以及家里任何人。
王语兰倒是看出她今日有些异样了,以为她只是累了,有些狼狈,便熬了姜汤送来。
面色也是掩不住的担忧,“你这孩子,女儿家的身子本来就寒,你还整日泡在冰冷的海水中,损了身子,日后可如何是好?”
加上顾意月事有些不规律,她便更担忧了,月事规律是女儿健康的标志之一,不仅关系健康,更关系日后的子嗣和亲事。
子嗣传承无论什么时候都是大事,古代更是比天大的事,不能生孩子,这一辈子过得如何能够顺心自在呢。
顾意心里明白她的担忧,笑了笑,“娘,我是大夫,我的身体我当然清楚,我等会儿就开个方子养身体,这些日子也不下海了。”
她不在乎能不能生,但是还挺在乎自己的健康的。毕竟,生不生是她的权利,她可以不生,但是不能生不了。
王语兰便放下心里,面色还不掩诧异。
这孩子什么时候这么听话了。
顾意朝着她乖巧的笑,乖乖喝了满满一碗的姜汤,然后整张脸都痛苦的皱起来。好辣好辣,比吃辣条还过瘾,从喉咙一路辣到肚子里。
不过浑身确实暖起来了。
在王语兰离开后,她便拿出纸笔,在脑海中回忆那四人的模样,以及他们脸上身上的特征。
直到开始画了,她才意识到一个问题,不会拿毛笔画可咋办啊。
顾意叹息一声,小心翼翼出了房间,跑到灶房捡了两根木炭,再在纸上作画。
“小黑。”
画完,她试探性的喊了一声。
没人做声,她便又喊了一声。
“顾娘子。”
一个声音从外头幽幽的传来,窗户外头也出现一个黑影。
顾意整个人被吓得一个哆嗦。
尽量让自己保持平静后,她这才拿了画好的话,打开窗户给他递出去。
“你一直守在这里?”
小黑点头,“这是命令。”
“若是没有别的吩咐,属下便送画去了。”
顾意歪着头看他,总感觉这小黑比上一次见面显得更有礼貌了,不仅仅是礼貌,而且看着卑微。
明明一直都是摆着一张扑克脸的。
“等等,小黑,你主子为什么让你来护着我啊?”
顾意疑惑的问。
他手底下的人应该不少啊,随便来个人保护她,不都是绰绰有余。
小黑便面无表情的看她,眼神中似乎还带着一丝幽怨,“这是惩罚。”
上次他说错话,被主子知道了,把他整的可惨,还是军师求情,才让他将功赎罪,好在他武功高,这任务才能轮得到他。
顾意瞪大眼睛,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些什么,保护她很难吗,很折磨吗,谁都不愿意来吗,竟然是惩罚?她真的是拖累吗?
她便哼了一声,“好吧,辛苦你这阵子了,过段时间,我就自己找人看家护院,保护我。”
小黑:“……”怎么感觉,他好像又说错话了。
顾意砰的一下,把窗户给关拢了。
小黑运转轻功,很快就到了府里,一路奔向萧景夙的书房。
把画像给呈上去。
萧景夙接过画像,看着白纸上面,明显不是墨迹的黑色痕迹,愣了一愣。
“主子,这是用黑炭画的。”小黑亲眼看见她毛笔不用,去厨房捡了脏兮兮的炭。
萧景夙摸了摸画上痕迹,指腹便沾了一点黑色,他没忍住笑了笑。
四张画像,四张大脸,轮廓清晰,惟妙惟俏,画的当真不错,而且,比用画画笔画的清晰多了。
从来不知道,她还有这种本事。
“拿下去,叫人多仿制几张,务必把这四人给我找出来。”
——
顾意可不知道萧景夙看了在想啥,反正她不会水墨画,只会用炭笔。
一大早,洗漱完毕,早餐都没吃,她便马不停蹄跑到新铺子里去了。
昨晚,她捋思路捋了许久,施掌柜夫妻不可能害她,他们还指着她治病呢,喜娘和翠娘,她跟她们的交情不浅,她们一向都呆在铺子里,除了采购就不怎么出门了,没有渠道认识那种人,可能性不大,当然也不排除,是因为她知道喜娘杀人,喜娘想灭口。
可能性最大的当然就是新铺子的四个小伙计,他们是新来的,年纪不大,她对他们不算知根知底,他们若是有什么坏心思,似乎很好理解。
顾意面色有些阴沉,到了铺子见到人后,便又成了往日里的样子。
此时可真早,天刚蒙蒙亮,买早食的时候都不到。
铺子里仅有一人,刘平。
她进来时,他正好从厨房里出来,见到她那一刻,面色变了变,仿佛被吓了一跳,瞳孔放大,鼻子剧烈翕动,显而易见紧张。
也不知道是被人吓到了,还是单单被她给吓到了。
顾意笑了笑,“你怎么来的这么早?”
刘平便挠了挠脑袋,“我睡得早,起得也早,便提前来收拾收拾。东家,你今天怎么也来的这么早?”
她面不改色,“偶尔也得早到一次,当东家那就得最勤快来着。”
刘平便笑了笑,“那我继续忙了。”
她点头,走进厨房。
平日里,她没有明令禁止他们不许进厨房,但是世道的规矩,他们自己也懂得,厨房是重地,向来都是避讳着不进厨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