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意路过玉华宫，很快就到了慈宁宫。

门口已经等候着一个穿着比普通宫女好的宫女，大约是掌事的宫女。

“延王妃，太后娘娘已经在等着了，您随奴婢进来。”

顾意笑着点头，“青箬姑姑，有劳你了。”

青箬脸上出现淡淡的诧异，又像是满意，点点头，“王妃娘娘随奴婢来。”

知道她的名字，可见是做了功夫的，并没有昨日说的那般无礼，不把所有人都放在眼中。

他们昨日做的事情，可是满城皆知了。

进入正殿，坐在首座的便是太后娘娘。

老妇人脸上有自然的皱纹，白皙，可见年轻时是个美人。

她神色淡淡，瘦削的手上还挂着一串佛珠，是个信佛之人。

这一切都和萧景夙说与她听的相同。

太后冷淡，像是精气全被年轻时候给耗光了，先帝冷落她，她从来都过得不得意，又生了一场差点没命的大病，醒来便对一切都冷淡了。

就连皇位，这皇位也是皇帝侥幸得来的。

这些年来，皇帝偏宠一人，肆意妄为，太后也只是冷眼看着，从来不管，冷得像是独自一个世界，看着另外一个世界一般。

皇后之死，萧景夙贬到边地，这些她从未管过，顾意忍不住想，好歹是亲祖母，他心里是否怨恨过她。

顾意行礼问安。

这京城，这皇宫内，这些规矩最令人厌恶了，动不动就要下跪，这是小事，还是最得容忍的。

太后语气淡淡的让她起来，“坐下吧。”

“老二去延州多年，如今总算回来，你是顾家的孩子，回京，也算回家了。”

“你母亲如何？”她问。

顾意心底忍不住诧异，嘴上却老老实实的回，“刚刚去那边的时候日子难过些，现在好多了。”

太后点点头，“无事便好，听说你们昨日让皇帝等了许久。”

这语气平淡中带着淡淡的微妙，像是质问，又像是嘲讽。

顾意老老实实的回答，“殿下爱洁，又尊敬皇上，不想脏兮兮的就面圣了，实在不是故意。”

太后便摆摆手，目光带着些审视的看着她，随即收回视线。

“太后娘娘，贵妃娘娘来了。”

太后闭了闭眼，好似一脸疲累，“让她进来。”

许贵妃进殿，好似整个屋子都生了光芒，先给太后请安，随即好整以暇的看向顾意。

顾意老老实实给她请安。

许贵妃就坐着懒懒的看着她，也不说话，任由她这样行礼，朝着她低头。

顾意可不是会受这些折腾的人，自己慢腾腾的挪起来了。

许贵妃眯着眼，“这王妃娘娘，看着好似不太懂规矩啊，顾家的娘子，好歹在京中生活多年，去了蛮荒一年，规矩就忘了。”

她声调婉转，声音极好听，每个音调都带着独特的韵味，叫人忍不住回味。也难怪皇帝如此喜欢。

顾意便露出不好意思的神情，“殿下叫我不必紧守规矩，反正在京中呆不久，可能很快就回延州了。”

“哦？那你可知，你刚刚是对长辈不敬？”许贵妃好似非得给她安排些罪名似的。

顾意便惊讶的瞪大眼，“长辈？不敬？”

“那贵妃会惩罚我么？怎样惩罚我呀？罚跪，还是挨板子？可我家殿下不会答应的，正如贵妃从来不对皇后娘娘行礼，皇后也惩罚不了您啊。”

她的脸上带着一派天真，语气更是细细软软，仿佛没有丝毫锐气。

可说出来的话，却十足的顶撞，十足的气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