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伯您误会了,只是知会您一声,看看您的意思。”
“啧啧啧,韩家人出息了。”周正怀满面揶揄之色:“不学兵法,学上阴谋诡计了,果然是读书的料子,知会老夫,你这一声知会,怕不是要借刀杀人。”
周衍插口道:“周大人,那柳文冠暗地里经营青楼与牙行,尤是那牙行,拐骗军伍女眷卖入京中,丧心病狂,难道周大人要包庇不成。”
“是的。”韩佑目视周正怀双眼:“红色的账目是暗账、私账,写的清清楚楚,上面有名字,年龄,籍贯,卖了多少钱,一笔一笔皆是血账。”
“拐骗军伍女眷?”周正怀眉头一挑:“此话当真?”
“这种事,小侄儿不敢虚言。”
“岂有此理,胆敢欺辱军伍女眷!”
周正怀明显是怒了,刚要翻看账目,又生生止住了,犹豫了一下:“此事与老夫无关,若是举证,去大理寺与刑部。”
说罢,周正怀又看向韩佑:“还有,为何是你找上门来,此事与你何干?”
韩佑也懒得隐瞒了,反正有心人一查就能查到,开口道:“不知世伯可…”
“你莫要在称本官为世伯,晦气。”
韩佑嬉皮笑脸:“可您和家父是故交啊,是至交,至交好友啊。”
“至交好友?”周正怀满面古怪之色:“我配…他韩百韧配吗。”
“您这是什么话,反正我觉得我爹挺敬仰您的,前朝那么多官员,就您挺身而出了,我爹没友人,不过想来是将您当友人的,深交的友人,对,至交好友。”
“至交好友,呵!”周正怀冷哼了一声,满面傲色:“那贤侄就称本世伯为世伯吧。”
韩佑:“…”
“本世…本官倒是听闻了,陛下命幽王殿下与京兆府合查京中商税,只是查这税,怎地查到我工部官员身上了。”
“无意之举,再一个是柳文冠的亲族扬言要整死我韩家,让我父子二人生不如死。”
“扬言要你父子二人…生不如死?”
周正怀惊呆了:“我工部官员?”
“是。”
“小小主事?”
“是。”
周正怀咧着大嘴:“我工部,竟还有如此不知死活之人?”
韩佑也很懵逼,老爹在对方眼里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慢着!”周正怀突然面色一边:“你爹莫不是要株连我工部!”
韩佑张了张嘴,竟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怎么还用上“株连”二字了呢?
“额…”周正怀突然向前探了探身子,低声道:“好贤侄啊,有一事你或许不知,老夫这工部的属官,并非是本世伯任命的。”
韩佑点了点头:“知道啊,吏部选拔调任。”
“知晓就好知晓就好。”周正怀大大地松了口气:“与老夫无关哦,不,与本世伯无关,无关。”
韩佑哭笑不得:“那也得知会您一声啊。”
“知会老夫作甚。”周正怀呷了口茶,不以为意的说道:“叫你爹砍死他便是了。”
“不是,您没开玩笑吧,朝廷命官,我爹这京兆府尹只能判白身,您叫我爹动私刑?”
“也是。”
周正怀放下茶盏,颇为不耐烦的说道:“那老夫革了他的职让他成了白身,你将他抓走吧,再叫你爹砍死他。”
韩佑再次张大了嘴巴,满面不可置信,这么…儿戏吗?
周衍也傻了,不敢相信这种话会出自一个尚书之口。
见到俩人不说话,周正怀试探性的说道:“莫要太过分,老夫至多再令人探查一番补充一些他的罪证。”
韩佑:“…”
“小子,你莫要得寸进尺!”
周正怀眯起了眼睛,犹豫了一下:“罢了罢了,你这小儿可真会讨价还价,好,老夫明日上朝说他尸位素餐总行了吧,这样便无人为他求情了。”
韩佑与周衍对视一眼,二人满脸写着加粗加大的懵逼。
见到二人还是不吭声,周正怀一咬牙:“老夫已是如此让步,你二人莫要太过强人所难,老夫…老夫至多明日参他一本,尚书参属官,还是个小小主事,世间罕见,这是老夫最后的底线!”
“世伯!”
一声撕心裂肺的叫喊,韩佑突然抓住了周正怀的双手:“您就是小侄儿亲生的世伯,我以后给您养老送终!”
周正怀没好气的将手抽了回来,冲着门外喊道:“来人,将主事柳文冠唤来。”
说完后,周正怀这才翻开起账目,拿的还是私账,结果这一目十行的看了下去,可谓须发皆张,怒气灌顶。
“再来人!”
一声高呼,周正怀大吼道:“将老夫班房中悬着的大刀取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