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我,怎地。”
黄有为都被气笑了:“当年在军中时,不知礼数的军伍本官见的多了,收拾了不知凡己,若是在军中,我这一拳定叫你满地找牙。”
王海不以为意:“当年在军中时,想打我的将军多了,我不照样活着。”
“不同。”黄有为冷笑道:“本将这一拳,三十年的功力,打在你身上,你以为会如何。”
“我如何倒是不知,只知能打没你三十年积蓄。”
王海恶狠狠的说道:“我家老爷是京兆府府尹,打我,讹死你!”
黄有为不怒反笑,上下打量一番王海,来了兴趣:“若是其他韩府下人如此对本官不敬,实属正常,因其皆是韩大将军帐下虎贲,傲气无双,你…本官未见过,哪里来的狗胆冲撞本官。”
“我知道你,我大哥和我说过,弃了同袍之情来京中享福,少爷未从军,不知袍泽之情比天高比山重,我可不吃你这一套,任是有千般理由万般借口,你都是舍弃了袍泽之情。”
这种话,黄有为已经听的太多太多了,早就麻木了,淡淡的说道:“夏虫不可语冰,井蛙不可语海,念你是韩府下人,本官不与你计较。”
王海也不是愣头青,生气归生气,人家好歹是个侍郎,低头继续打哈欠,回想着这几天学过的字怎么写。
谁知历来沉稳的黄有为又开了口,装作不经意的问道:“韩大将军帐下,皆说本官叛了边关袍泽做了逃卒?”
“是,都这么说的,说你娶了个老娘们。”
“郎情妾意,有何不可。”
“你定不是真心,我大哥和我说,你曾在军中说过,你最喜二十五岁的女子,这个年纪既妩媚,又疼人。”王海揶揄道:“你娶那徐家丧夫寡妇时,她已五十了,那可不是疼人的年纪,是浑身上下哪都疼的年纪,五十了,啧啧啧。”
“胡说八道!”
黄有为一拍桌子:“那年,本官夫人哪里是五十,而是…而是…而是她的第二个二十五岁。”
王海目瞪口呆,开始佩服了,佩服的五体投地,怪不得这家伙能当兵部左侍郎。
黄有为没好气的说道:“本官问你,韩大将军平日里可提过本官。”
“提过,说你是狗日的杀千刀。”
“除了这句呢。”
“杀千刀的狗日的。”
“有没有好话!”
王海回忆了了一会,双眼一亮。
黄有为激动了:“说的是何…”
王海:“没有。”
黄有为叹了口气:“虽说了你也不懂,可本官…罢了,本官即一尝所愿,就与你说了吧,本官当年,忍辱负重,你信是不信。”
“我知晓你不是说给我听,是要给老爷和我大哥他们听,不过…算是信吧。”
黄有为有些激动:“真信?”
“我大哥说过,你有大志,断然不会抛了袍泽。”
黄有为霍然而起:“你大哥姓甚名谁。”
“王山。”
“本官知晓,陌刀营王校尉。”黄有为感慨万千:“却不曾想,王校尉竟是我黄某知己。”
“莫要自作多情,知晓你有难处的不止我大哥一人,可我大哥等人,亦是骂你。”
“为何?”
“边关再苦,兄弟们受着,大不了一死罢了,大家之所以能受着,是因袍泽之情,兄弟们伴在眼前,而你在乎的,无非是不再让边军受苦,可边军在乎的,只是想与你同生共死罢了,所以,他们是兵卒,你是大人,既是大人…”
王山垂下头:“既做了大人,就莫要去纠缠兵卒如何做想了,不重要的,黄大人。”
黄有为长叹了一声,不再言语,心中百感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