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关以南,深山。
“为了吾皇!”
大周大皇子周骁,左手持着半人多高的藤木盾,侧身向前将大盾顶在肩膀上,遮挡住了大半个身子。
三十丈外,一处番族宅子射出密密麻麻的箭雨。
“为了吾皇!”
三千步卒发出了震天的呐喊声,有汉人,有异族,有边军,有狼部,有王府护卫,也有鹰部勇士,三千步卒齐齐呐喊着。
“为了吾皇!”
“为了吾皇!”
这一声声“为了吾皇”,就好似黑白无常的索命幡,越是靠近营寨,呐喊声越是响天彻底,营寨中的敌军越是慌乱。
大皇子周骁的藤木盾犹如一个刺猬插满利箭,每向前迈出一步,都会有树枝利箭插在上面。
右手长刀斩断大盾上的箭矢,周骁高举长刀:“杀光豹部逆贼!”
这一声高吼便是冲锋的号角,随着周骁靠近营寨射手的死角正下方,不是很习惯战阵的鹰、狼二部勇士们第一个乱了阵营,一窝蜂的冲了上去。
老大周骁的身形并不如老二周统魁梧,与后者军中把式只连气力也不同,连的是剑,用刀,使的是剑招,随着营寨并不坚固的大门被撞开,周骁一马当先,长刀所过腥风血雨一片片。
随着营寨大门被破,虎入羊群一般的“联合军”展露出了锋利的獠牙
周骁攻打的营寨只是附近豹部营寨的其中一处,还有另外两处,风白与周统攻打的另外两处。
先说风白这里,他负责的这处营寨人数比较少,敌军只有一千来人,阿白比较鸡贼,趁着夜色将油罐子丢了过去,然后再用火矢射,不倒半炷香的时间,一千来人全部熏出来了。
风白带的人也不多,两千出头,大多数都是弓手,就在原地等着,等敌军冲过来的时候就开始射。
很多人都有一个误区,认为兵种很相克之类的,兵种是有相克这说的,比如骑兵克一切,还有骑兵克一切,以及骑兵克一切。
像好多小说啊、游戏啊、电影电视里面的,什么长矛兵克骑兵,完全是扯淡,骑兵冲锋的威势震天动地,根本不是几排人拿着长矛一顿乱捅就可以抵挡住的。
至于什么近战兵种靠近弓手之后就可以嘎嘎乱杀,更扯了。
什么叫弓手,就是说当一群步卒顶着箭雨好不容易靠近弓手后才发现,自己面对的是一群麒麟臂,一群扔下长弓抽出长刀比寻常军伍更猛更有劲并且反应更迅速的军中精锐!
豹部驻扎营地一共一千来人,烧死不到一百来个,熏死几十个,射死四百多,好不容易跑到风白带领的弓手面前,砍瓜切菜。
穿着狼皮坎肩的风白都快将长弓玩成半自动步枪了,以平均每个呼吸射出两箭的速度收割着人命。
离的远了,射你。
想离的近了干他们,挨射。
好不容易离近了,发现打不过。
这就是豹部异族现在的窘境,一个照面就被砍死了近半人手,军心大失,斗志全无。
“为了吾皇,南军所过之处,皆为大周疆土!”
风白高举长弓:“一个不留,杀!”
又是一声声为了吾皇响彻在山林之中。
这四个字就如同有回音一般,南侧也传出若有若无的为了吾皇的喊声,正是来源于豹部驻扎在这里的第三处营地。
周统不善计谋,只善强攻,事实上在山林之中也没太多计谋可用,都是光膀子就干。
老三强攻的这处营地人数最多,足有三千多豹部和其他附属部落的异族,相比之下装备也是最好的,其中三成都有刀甲。
几乎没有轮到汉军出手,最靠前的鹰部勇士如同疯了一样扑了过去,他们有更坚固的半身甲,也有更锋利的长刀,还有头盔和鞋子。
鹰部疯了是因为豹部太过疯癫,自从鹰、狼二部从投靠大周变成投效大周后,豹部就开始疯狂、残忍、血腥的屠戮二部在关外的聚居地。
一名名豹部勇士就如同屁股上被插了一根魔鬼辣椒的比特犬似的,死咬着眼前敌。
这里的地势比较平坦,不少汉军是骑着马来的,周统也在马上。
包括韩佑在内的一众人,一直有个误区,认为周统很拉胯,和他老爹老八根本没个比,横向对比的话,没周衍机灵,也没老大周骁擅长练兵带兵。
实际上周贲不拉胯,只是相比的是脑子本来就好使的周衍和练兵奇才周骁。
“吕同。”
“卑职在。”
周统面无表情的指向营寨西侧:“敌贼兵败,必溃逃与西,追,不可猛追,追出十里,斥候跟上去,追至下一处营地,莫要忘记绘制舆图。”
“是。”
周统见到鹰部已经撕开敌军的外围了,缓缓抽出长刀:“兄弟们,灭了他们就可以派人告知南军再推进十九里了,杀!”
一声声杀,杀声震天,就如同此时的难关以南三百七十五里处。
空旷荒原上,赵甲卒高举重剑,冰冷的刀锋上反射出鲜红的血色,在他们的身后,是一座未建完的城墙,只有“墙”,没有城。
两侧深山之中出现了越来越多番蛮异族,数不胜数,如同潮水一般,击溃一波,退去一批,用不了几日,又会出现。
建“城”的“民工”们早已见怪不怪了,该拉木头拉木头,该砌砖砌砖。
民工们有汉人也有番蛮,鹰狼和一些小部落的老弱病残。
眼看着边军二营有些顶不住了,一个匠人一脚将面前的板车踹翻,骂上了。
“他娘的没完了是不是,修个城磨磨蹭蹭的,兄弟们上,剁了这群杂碎,省的兄弟们又要连夜跑回去,都他娘的不够折腾的。”
话音一落,可谓一呼百应,路上跑路的时间比建城时间还多的“民工”们彻底急了,抡起各种型号的工具就冲上去了,给顶在前方的边军们吓了一跳。
眼看着手无寸铁只有各种如同重武器工具的“民工”们快要接近前线了,大地震颤,援兵终于出现了。
边关副帅亲自带人驰援,手持长枪的唐清枫第一个杀到战场,战马嘶吼,长枪如游龙,早已不怕身上留疤的小唐同志第一时间变身进入无双状态,明明骑着马,非从马上跳下来,步战,一人,如一柄尖刀欲要刺穿敌军阵型。
这就是如今的南关,南关之外,战火,无时无刻不在燃烧,只不过再不会燃烧在南关,燃烧在家里,燃烧在家门口。
大周朝南军的哨塔、营区、城墙,不断的建,不断的毁,不断的矗立,不断的倒塌,再不断的屹立着,不知不觉间,已经延伸了数百里,这短短的数百里,都是用尸骨堆砌起来的。
韩佑除了留下了二点五个王爷外,还留下了大量的银票和土地,这些银票与土地,也正是南军敢出关作战的资本。
值得一提的是赵甲卒,韩佑离开南关时给赵熊画了个饼,一个很大很大的饼,画完之后赵熊就病了,这种病让他想杀人,杀尽关外的敌人,只有做到了才能痊愈,因为痊愈了,赵家就可以在关外建立一座城,一座属于赵家的城,理论上,想建多大建多大,类似于西地燕王府一脉镇守的那座城,最是危险,也最是荣耀,名留青史的城,名留青史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