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 class="contentadv"> 李胜利南下,与其说是来治疫的,不如说是来推动的。
治疫,石膏茶或是麻杏石甘汤,亦或是他改了名的败毒清肺饮,都好用。
史老、蒲老、董师、白肃山或是粤海中医院的老邓之中,任何一个都能拿出治疫的方子,只要用对了石膏,那港城如今所流行的甲三型流感,无非一风热感冒而已,造成大几万的死伤,那也是没可能的。
让董师、白肃山过来,让粤海中医院的老邓过来,他们的主要作用,还是要防止流感自港城向内扩散。
毕竟大范围用药,中草药的消耗量不少,把住了关口,就是节省了大量中草药,这些节省下来的中草药,将在今冬明春,换来花花绿绿的美金、英镑,如果时机合适,还能换来更多的东西。
再次在心里过了一遍之后,坚定了一下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想法,李胜利这才缓缓开口。
“蒲老,送药入港城不是不成,但只能是石膏原矿,至多再加点竹叶。
单方石膏茶或是竹叶石膏茶,就是这次港城治疫的用药了,至于向内,按之前我跟董师定好的来。
轻症清瘟败毒饮之类,重症败毒清肺饮之类,你们可以任意施为。
但于港城而言,只能是石膏原矿跟竹叶,多了药材的种类,那结果就适得其反了。
人家不仅不会普施中药,反而会将所有东西入库,等着卖钱。
百姓的病有百姓的治法,穷人的病有穷人的治法。
董师、老白,如今港城的流感也没你们说的那么严重吧?
病势汹汹是不假,邪热疾袭肺卫也是不假,但短时间之内毒雍气营,应当是不至于的。
即便无医无药,病患少说也能熬上十天半月吧?
有了石膏茶,配上在港城价格并不高的消炎药,流感也并非凶疾、恶疾的。”
听李胜利说完,史老、蒲老面色一变,转头看向了面色大变的老董、老白,这个时候谎报流感性状,跟谎报军情没两样的。
“李师叔,之前港城同仁来过这边,谈及了此次流感之势大凶,想要咱们这边帮衬一下,我跟老白就稍微夸大了一些。”
被小师叔李胜利戳穿,被老师、蒲老肃着脸盯着,董师这边也不惶恐,起身说出了他跟老白夸大流感危害的原因。
“你啊!
要不是胜利通明,治疫之事,就要坏在你们两个身上了。
治疫,从来都是医家的事,也从来都不是医家的事,你们未经宦途不知其中厉害,倒也情有可原。
胜利,接下来如何处置啊?”
肃脸戟指点了点自家学生跟后辈,史老这边倒是没有苛责,而是转头看向了李胜利。
论经历之复杂,史老也不比李胜利差多少,至于半生立身于西南医界江湖的蒲老,就比史老差的多了。
就医术而言,蒲老或许跟史老不分伯仲,或是稍有过之,但论及经历跟在中医界的辈分,蒲老跟史老就不好比了。
经历复杂,所以史老不会无条件的支持李胜利,总有一些底线在的。
无他,因为李胜利的许多手段,都过于爽脆了,说的好听点,这叫杀伐果断,说的难听一点,这就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了,这样的人如果为祸,必是大祸。
蒲老、董师、白肃山,可能还没听明白李胜利的意图,但史老已经听明白了。
在史老看来,驼黄之事,不是不能容忍,无非药材上的一点利益而已,但接下来李胜利要做的解释,怕是难入医家之耳了,这也是他对两个后辈不做苛责的原因。
两人虽说混淆了视听,但出发点还是好的,接下来李胜利的解释,怕是从出发点上就是恶毒的,借病卖药、推病出药,跟驼黄相比,危害可大的多了。
“嗐!
无非走一步看一步,既然港城那边,一味石膏就能维持,咱们先看看再说吧……”
李胜利揭了董师的底儿,史老要揭他的底儿,但有些事能做,却不能说。
他这边刚想借机揭过,但史老这边并不想放过他,展眉瞪眼,誓要问个分明。
“胜利,既然一味石膏能维持,我看就不必做多余的事儿了。
此病汹汹而来,绵延至冬,怕是要冷厉肃杀了,再汹汹而去,病死者可就要不知凡几了。
我等是医者,疫可治、可平,甚至于可观,但哪朝哪代的典籍之上,也没有可推之说辞吧?
我估计,此病越是寒砺之地,病状越是恶戾吧?
方剂之中用石膏,分病而用,半斤一斤,也不鲜见,普施之方用到如此之多的石膏,怕不是给港城百姓所备吧?”
史老这边戳破了窗户纸,蒲老立马就回味了,这话说完,真的就没法再往下说了。
这跟该死什么人,差不多是一个道理,这个时候推波助澜,是有利于中医入港城,可港城百姓得济了,外面的人呢?
想起李胜利在山上所说的战争之言,蒲老复杂的看了一眼面前对峙的一老一少,罕有的没有发表什么见解。
“史老,我接的命令是于港城治疫。
中草药的出口,也要有助推之力,此乃事关无数乡村药农的几辈人生计之大事。
此次南下,我跟我媳妇说过,这一路就不是名利兼得的好买卖。
离京之前,我选了逐利不留名,港府那边配合,我也没有办法。
如以极恶为出发点,我就按照蒲老、董师所说,推方剂入港城了。
舍石膏不用,我亦可用银翘散、桑菊饮、桑杏饮之类平疫,此类药剂难竟全功,待的流感反复几次,再流散出去,怕就是病势如山,医无可医了。
如史老所说,疫可治、可平亦可观,我只是用了观望之法。
若是用推法,明后日我便推银翘散、桑菊饮入港城,到时候的因果,就得咱们共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