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怀月劈头盖脸地挨了一顿骂,可心里,确是暖洋洋的。
皇后虽然是在训斥她,可是字里行间满满的都是关切。
“月儿知道错了!”姜怀月趴在皇后娘娘的膝盖上,“是月儿不知道轻重,错把那些小人当作亲人,反倒辜负了娘娘的一番心意!”
皇后看着忽然在自己膝上趴下的姜怀月,很是错愕。
“娘娘能不能看在月儿年纪小,不懂事的份上,不要怪罪月儿!”姜怀月温热的眼泪忽然的,就落在皇后的膝盖上。
皇后低下头,心里早就软成一片,她轻轻地抚摸着姜怀月的头:“本宫心疼你都来不及,怎么舍得怪罪你!”
正在皇后轻声哄着姜怀月的时候,外头忽然传来了一声高唱:“皇上驾到!”
皇后愣了一下,然后轻轻擦掉姜怀月眼角的泪水:“你可别再哭了,到时候,陛下以为是本宫欺负你了,到时候还要怪罪本宫!”
“谁欺负谁了?”皇帝带着笑意的声音立刻就出现在了内殿。
皇后拉着姜怀月,甚至都还来不及行礼,就被皇帝扶了起来:“免了,坐吧!”
皇帝在皇后身边坐下,接过白芷送上的热茶以后,上下仔细地打量着姜怀月:“姜家的小丫头现在都长这么大了,御笙他们回来以后,怕是都要认不得你了!”
姜怀月有些手足无措地在一旁站着。
她这些年,虽然时常进宫,但大多时候,还是在后宫,见皇后娘娘多一些,纵然偶尔碰上了皇帝,也只是远远地看一眼。
“别站着,坐下吧!朕不吃人!”皇帝笑着放下手里的茶盏。
皇后拍了拍姜怀月的手:“坐吧!”
姜怀月小心翼翼地坐下以后,皇帝才又说道:“陈家找到姜家大闹的事情,老九已经跟朕说了!”
“陛下,臣女……”
“别怕!”皇帝打断姜怀月的解释,“陈家死了个嫡子,自然是伤心的,但是无端攀扯到姜家,自然是他们家不对!朕会给你做主的!”
姜怀月眼里满是诧异:“这种小事,怎么敢劳烦陛下……”
“你父亲母亲替朕守着边关,这才有我大周朝的太平盛世,你孤身一人在汴京之中,本就是委屈,这种事情,你一个未出阁,又没有长辈撑腰的女娃娃,怎么应付得来!”皇帝笑着说道,“你别怕,朕给你出头!”
“陛下,娘娘……”姜怀月顿时就红了眼,“臣女这么一点小事,还闹到陛下和娘娘的面前,臣女实在是,实在是……”
皇后满脸心疼的看着姜怀月:“你父亲母亲都不在汴京,陛下和本宫就是你最大的靠山,就算你把天捅个窟窿,也有陛下和本宫给你撑着,更别说这件事本就不是你的错!”
姜怀月委委屈屈地点了点头。
皇帝和皇后在这个午后,跟她说了很多的话,无非都是在宽慰她,让她不要将那些污糟的事情放在心上。
姜怀月出宫的时候,依旧坐着皇后娘娘的步辇,一路上,引了不少人的侧目。
宫里这样的地方,处处都有旁人的眼线,以至于,姜怀月甚至还没有出宫门,她在宫里乘坐皇后娘娘步辇的事情,就已经传扬得人尽皆知了。
姜怀月知道,这是皇后娘娘在给她撑腰作势。
前世的时候,她出事以后,皇后也派人来请她入宫,可那个时候的她,早就被闲言碎语击垮,也坚定的认为,皇后派人来找她,也不过就是为了和赵辰溪退婚的事情罢了!
那个时候的她,坚定的认为皇后不喜欢她,喊她来,也无非是为了笑话她,以至于,她宁可把自己一个人关在后院,也不肯进宫。
白芷一直将姜怀月送上马车,才从怀里拿出一个锦盒:“这是皇后娘娘让奴婢给小姐你准备的!”
姜怀月很是惊喜,她赶紧伸出双手接过:“皇后娘娘刚才怎么不直接给我?”
“娘娘怕你不肯收!”白芷笑着说道,“也不是珍贵的东西,是皇后娘娘出阁以前,最喜欢的一个珠钗,娘娘让奴婢告诉小姐,人生路漫漫,会遇到的艰难险阻何其多,小姐只管按着自己的心意往前走,只要不触犯律法,就算天塌下来,也有娘娘为你撑着!”
眼眶微微发酸。
姜怀月小心翼翼地打开锦盒,那是一个镶嵌着东珠的头钗,很简单的样式,但是确实皇后娘娘平日里很喜欢佩戴的,她满眼都是诧异:“这不是娘娘平日里很喜欢戴的珠钗吗?怎么可以给我呀!这个我不能收……”
“娘娘就知道你会这样,所以才让奴婢转交给你!”白芷笑着说道,“姜小姐可能不知道,这朱钗,当年还是你母亲送给娘娘的添妆,一共三支,娘娘给了八公主一支,自己留了一支,如今给了你一支!”
姜怀月很是诧异:“这是我母亲给娘娘的添妆?”
“奴婢是从小就跟在娘娘身边的,娘娘只说,她与姜夫人是闺阁之中的手帕交,可是娘娘没有告诉你,姜夫人曾经不止一次的,救过娘娘的性命!”白芷看着面前的姜怀月,低声说道,“姜小姐,娘娘和陛下对您的偏爱,是将军和夫人,一次次用性命给您换来的!”
姜怀月顿时就红了眼。
白芷握住姜怀月的手:“陈家的事情,苏夫人只是先例,陈家人在将军府门口停灵,逼迫姜小姐嫁去陈家给陈尚清守寡的事情,娘娘都知道得清清楚楚,这件事情,娘娘不会这么轻易的算了的!”
“多谢娘娘垂爱!”姜怀月说着,便在宫门口跪了下来,朝着宫门口深深地叩拜。
白芷赶紧扶起她,捏着帕子擦掉她眼角的泪痕:“姜小姐,你千万好好养伤,再过些日子,将军就要回京了,到时候,再也没有人敢肆意妄为地欺负你了!”
姜怀月红着眼应下,上车的时候,还紧紧地揣着怀里的锦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