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都没有想到,在时下会有中旨颁到内阁。
听着内廷太监王体乾宣读的中旨,在场众人流露出各异神情,情绪就更不一样了,因为这道中旨,是以大白话的形式所颁,字里行间对于内阁的不满,对于有司的不满,是丝毫不加掩饰的。
“…罢韩爌群辅之位!”
当王体乾宣读中旨到此处时,除了韩爌以外,在场其他人等心生惊意,谁都没有想到天子竟罢黜了韩爌。
该来的,终究是来了。
此时的韩爌似像泄了气一般,整个人变得沧桑不少,双眼无神的跪在地上,没了,什么都没了。
一场来自辽左的奏捷,使得中枢朝堂的局势陡然急转。
在朱由校的眼里,既然你们不折腾事了,也不继续狂吠了,那朕这位大明天子就折腾些事情,叫你们一个个顾不了别的。
对于内阁的出手,朱由校的政治目的很明确,他就是要用内阁的变动,来转移在京群臣的注意,使得他们无法指摘天津开海,无法插手别的,毕竟内阁位置的变动,必然代表着朝堂洗牌。
心有不服?
心生不满?
不符制度?
那就全给朕憋着吧,谁让朕主导一场辽左大捷呢?
想要指摘朕,你们也主导一场大捷啊!
这便是马上皇帝的优势!
哪怕朱由校没有上战场,可性质是一样的。
“……鉴于今下国朝秩序不稳,军政大事堆积,朕决意特擢朱国祚,进建极殿大学士,加少保兼太子太师,赐蟒袍,总揽内阁事。”
听王体乾宣读到此处时,跪地的朱国祚难以置信,此前在朝闹得沸沸扬扬,要进行廷推的首辅,居然就这样落到他头上了?
这不符合规矩啊!
没有经历在京廷推,就明确的内阁首辅,在文官群体的眼里是不圆满的,甚至有一些是不认的。
朱由校当然知晓这些。
所以这场内阁变革,是暗藏有很多用意的。
随着内阁首辅人选明确,次辅之位也明确了,原通政使钱谦益当选,此人先前在朝呼声也不低,仅次于呼声最高的叶向高。
廷推阁臣?
廷个屁!
或许今后的内阁人选,要重回廷推这条路线,但作为天启朝最新一届的内阁,朱由校要彻底主导,而且五年内,内阁都不会再换人,除非犯下重大过错,导致国朝利益受损,不然过于频繁的更换内阁人选,只会加剧党争。
至于呼声最高的叶向高,一个年龄,就不用讲别的,便被朱由校给淘汰了。
管你在万历朝是不是做过独相,是不是能力很强,在朝野间名望有多高,上了岁数,那就是不行,原内阁首辅方从哲,不也是上了岁数?
这人啊,一旦老了,进取心就会变弱,也会变得瞻前顾后,优柔寡断,朱由校是给自己找内阁大臣的,不是找气受的。
过去不对内阁下手,就是他娘的差一场仗。
现在辽左大捷了,朱由校更没有顾虑了。
先给你换了再说!
所以除了首辅与次辅外,内阁群辅不仅增加了名额,关键涉及还很广泛,除了何宗彦、沈、史继偕留下外,群辅新增礼部尚书孙如游,户部尚书毕自严,兵部尚书王象乾,协理京营戎政孙承宗。
当然孙承宗要是进内阁,则协理京营戎政就要卸任,这一切都在朱由校的谋划中,伴随着孙承宗入阁,京营戎政,暂时性的皆由张维贤掌控,至于协理嘛,没有合适人选,就先慢慢挑呗,待到凯旋归京的援辽主力回归,针对京营的全面谋改也就拉开序幕了。
朱由校做事就是这样,要么不做,要做就做到极致,一环套着一环,目的也很纯粹,就是要将做过的事,让人挑不出任何理由来,想搞事情可以,先找到驳到的理由再说,没有的话,那就不好意思了,朕不吃祖制这一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