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安殿内,远山画屏风一转,轻柔云幔后,太后与萧祈互不相干各坐一边,年轻帝王与曾经在后宫说一不二的太后之间,气氛不是很好,二人间隔着案桌也可谓剑拔弩张。
萧祈漫不经心支着脑袋,眼神却不与太后有任何接触,仿佛殿内只安安静静坐了他一人,可他时不时瞄向殿门的眼神出卖了他心底窝藏着的见不得人的心思。
另一边,太后则阴沉着脸,佛珠捻得飞快,她适才与萧祈争论几句,愈发觉得自己做出的任何决定都很及时,太后想了想接下去要做的事情,勉为其难软了语气道:“哀家知道,你的后宫相较于先帝,妃嫔是太少了些。你说是为了祖宗基业,想要开枝散叶,哀家也不反对,但你设身处地也要为有孕的贤妃想想啊。”
“哀家是不同意你让贤妃庶妹进宫吗?哀家那是怕贤妃有个三长两短,她贤惠,自然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可她心底怎么想的,你真的清楚吗?”太后颇痛心疾首道:“哀家与贤妃同为女人,这嘴上说得和心底想的,能相差了十万八千里,哀家坦白告诉你一句,你若趁着贤妃有孕,就迎了她家中庶妹进宫,那才是让她伤心呢。”
萧祈似乎被说动,扭转的躯体转回一半,太后见状,嘴角扬一扬道:“哀家也知道,贤妃能答应此事一半原因也是怕自己有孕,将来会失宠,才病急乱投医。可这,哀家就不得不说一句贤妃的错了。”??????????????????
萧祈彻底转回身子:“母后这话怎么说?”
太后轻轻一嗤,轻蔑道:“贤妃既然成了三宫六院中的一位,就应该知道,独占帝王那就是错!她合该大度,平日独占圣宠也就罢了,这有孕之后则应该劝解你去旁的妃嫔宫中,而不是撺掇你纳了她家中庶妹。哀家这也是为你考虑,宫里的女人,各个有家世,难道你要为了贤妃冷落了她们一辈子?”
“那母后的意思?”萧祈听得太后一席话,深思一番道:“朕不应该再让宫中多几个妃嫔了?”
“哀家自然不是这个意思。”太后神情一噎,话头在喉间滚动一下,叹口气道:“你既然说到开枝散叶,哀家心里也难受,你与皇后大婚许久未得一男半女也就罢了,底下妃嫔这两年间也未曾有人有孕,眼下可好,贤妃有了,哀家心中高兴。”
“是,儿臣也高兴,贤妃的孩子将是儿臣的第一个皇子,儿臣当然高兴。”萧祈接了话茬,眉眼间皆是柔和,一句话接连用了两个高兴,可见他心底恐怕是真的高兴。
太后冒然被打断,也不恼,只是眼角皱纹松散了一些,她喝口茶,徐徐道:“是啊,贤妃好福气。所以哀家想着这样的福气还是别让贤妃家中庶妹占了去。另选了他人服侍你吧。哀家这儿正好有个合适的人选。”
“哦?”萧祈扬眉。
兜兜转转,太后将话题终于绕到了此,她笑眯眯看向门口,沈清姀恰巧推门进来,她像娴静优雅的丁香花在不为人知的地方悄悄绽放,终是让人小小惊诧。
萧祈眼眸仿佛天上流星划过一刹花火,惊艳到底,他目光随着沈清姀愈发靠近而幽幽似空谷,含了自己也不知道的一丝欲望在里头。
四下突然安静下来,沈清姀俏丽身影端了茶稳稳走近,萧祈极力拉回自己视线,可恐是欲盖弥彰,沈清姀皙白的手像是无意间撩拨了人心神,萧祈磨着牙,舔了一下上腭。
一切都没避开太后,她浅呷口茶,望一眼沈清姀垂首站在一边的模样,遮遮眼底的笑意道:“皇后与你无子,自始至终是哀家一块心头病,哀家也想过,难道是哀家选错了人?可哀家又时常想,你是哀家的儿子,皇后是哀家的亲侄女,怎么会选错了人?说到底,是你与皇后的子嗣缘分没到罢了。但哀家也不能眼睁睁看着皇嗣凋零,所以啊,哀家亲自给你挑了人。清禾。”
沈清姀轻轻柔柔应一声,走到萧祈跟前,跪拜下去。
萧祈心中了然,面上装无知,挑眉扫一眼沈清姀问道:“母后这是什么意思?儿臣记得这可是母后身边的宫令女官,可不是普普通通的宫女啊。”
“宫令女官也好,普通宫女也罢。能伺候你,是得了莫大福气。”太后淡笑拂之:“哀家要选人伺候你,当然要选最为合适的,清禾是哀家身边服侍最久之人,从前也在哀家身边伺候过你,她的立身处世、人情世故方面比得上宫中任何低位妃嫔,哀家觉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