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里春江水暖,和煦的风吹在人脸上,令人感到一丝痒痒的。
忍冬拿着一件斗篷,替沈清姀披上“娘娘,咱们出来都有大半个月了,皇城过来的信都已经堆成一小碟了。您看,咱们什么时候回去?”
“瑭儿呢?”沈清姀望着两岸翠绿青山,答非所问。
忍冬回头望望,笑道“二皇子正是好玩的年纪,正在船尾和宫人们一起钓鱼呢。”
沈清姀嘴角扬起一阵宠溺的笑来“他正是十一二岁的年纪,一天到晚关在宫里可不是憋坏了?既然爱玩,那咱们就再晚些时候回去。这一趟出宫,可是机会难得,怎么,你是想着董医官了?”
忍冬俏脸一红,娇嗔道“娘娘,奴婢都成婚七八载了,您还打趣奴婢呢。”
“成婚七八载,怎么没想着再生一个孩子?你与董医官膝下唯有一个儿子,实在是孤寂了一些。”沈清姀笑着踱步回船舱,有宫人早就备下了晚膳,只等沈清姀回来。
忍冬浅笑着回绝道“奴婢现在只一心等着帝姬出嫁,早就没这个打算了。”??????????????????
忍冬一早就被沈清姀拨给了合懿伺候,多年下来,这位帝姬更像是她的‘女儿’,如今帝姬已经到了出嫁的年纪,圣上与娘娘也一早看好了人家,不求夫家大富大贵,只求能全心全意对待帝姬,好在帝姬的这位未来夫婿是太子挚友,若不是此次娘娘出宫悄摸摸的,只怕这会儿船上还要热闹。
早些年,承儿已经开始接触中宸的事情,处理各项事务来可谓是得心应手,他得萧祈一手教导,为人处世上学了个十足十,至于婚事方面,承儿有自己的见解,萧祈与沈清姀倒没操什么心,只等承儿自己开口求娶心爱之人。
沈清姀浅呷一口清茶,瞄了一眼快堆积成山的信件,略有些无奈,从皇城出来到霁县转悠了一圈再回程,不过个把月的时间,萧祈怕不是日日都写了信让人一直沿途传送。
至于信里面写着什么,恐怕沈清姀能用倒背如流四字来形容都不为过。
此次出行,沈清姀身边跟着的人比往常多了一半不止,一概因身边还带着塘儿这个混小子。
萧塘是萧祈与沈清姀的第三个孩子,当初在沈清姀腹中到了四五个月之时便胎动的厉害,一出生,嘹亮的哭声差点掀翻了瑶华宫的屋顶,也令伤心于不能得一个软乎乎妹妹的合懿喜笑颜开,笑着说“弟弟哭得真大声,一定能陪我玩。”
沈清姀擦擦塘儿嘴角的糕点碎屑道“今儿晚上船会停靠在岸边,可不许吵着闹着要下船,你若是不乖,日后母亲一定不带你出来,等回宫,还定会叫你日日跟在你哥哥身边读书,听到了吗?”
塘儿年纪小,人却精明,忙不迭点点头道“母亲,儿臣可乖,别让儿臣跟着哥哥,哥哥对儿臣都不笑呢。”
“那是因为你调皮。”沈清姀哼笑一声,脑海中浮现承儿不怒自威的一张脸来,少年即将长成,身姿挺拔,面如冠玉,不知吸引了多少世家小姐的目光,令人心向往之。
是夜,船终于停泊到岸边,月色瞧不清的数道黑影隐入四周,以沈清姀所在的船为中心,暗自环成了一圈,忍冬取下窗檐银钩,遮挡起船舱内的人影,替沈清姀松散下一头长发,轻声道“娘娘,咱们真不知何时启程回京都吗?奴婢怕是帝姬与皇子都在宫中担心您。”
忍冬想起董柯一封封的来信不比圣上少,信中言及圣上对于要立娘娘为后的心更加坚定,其实,这件事从皇长子被立为太子之日起,便被提上了日程,但中宸当中总有一些冥顽不顾之人,拿着娘娘出身说事,极力反对此事。
这些大臣总以为圣上有一天会将心思从娘娘身上移开,遂借着老臣的身份一直对此事持反对意见,但事实是,自从娘娘成为宸贵妃之日起,快二十年来,除了圣上将愈发多的折子以及生活起居都搬到瑶华宫外,其余并没有什么变化,圣上对娘娘,始终如一。
“说是承儿与合懿担心我,不如说是圣上吧?”沈清姀绕了一卷青丝在手中,她如今与萧祈都已快步入不惑之年,虽身居高位多年,却愈发平易近人,她顽笑道“还有,本宫不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去,而是不愿回去。宫里呆了这么些年,也总有呆够的时候,你且放宽心。”
“这…”忍冬哑然,暗道一句不好,娘娘这是不打算回宫了?这可如何是好。
静谧的夜里,大概是有野兔在外经过,碎石落入水中的声音清晰可闻,沈清姀回眸一瞥道“时辰不早了,你也回去休息吧。”
忍冬踌躇片刻退了出去,沈清姀一直等到脚步声听不见才施施然从椅子上起身,吹灭了一盏烛火,独留了床榻边一小盏雀鸟灯,她褪去外衣,占据了床榻里边的位置,船风微然,直到沈清姀快要迷迷糊糊睡去,整个人才被拥进一个炙热怀抱。
人一下便清醒了,沈清姀指尖不过颤了颤,很快鼻尖便闻到了自己早已熟悉不已的淡淡龙涎香味道,身后之人紧紧环抱住她,似乎稍作用力,就能将她揉碎了碾进自己的骨血里,沈清姀任由自己放松下来,轻轻巧巧间笑了。
多年夫妻,萧祈岂能不知怀中人是在装睡,他顿时气笑了,略有些气急败坏地一口咬在了沈清姀裸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