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硕看向自个妹妹,瞧见她衣服上沾染的泥土,心中已明了她去做了何事,掩去眉目间的不悦,淡淡道:“送表妹回去。”
顾书曼看了一眼容温,随后上前扯住顾硕的手:“三哥哥,我找你有事,让表妹自个回吧,这是白日,又未落雨下雪的。”
送什么送。
顾硕用眼神警告了一番顾书曼,却不想容温却已先开口:“三表哥去忙吧,我正好自个随处逛逛。”
顾书曼保持着世家贵女的端庄对容温浅笑,拉着她哥哥就要走,顾硕侧首对容温说着:“待过了上元节,我带表妹去城外练习骑射。”
容温没应话。
走远了的顾硕抽开顾书曼拉着的他的手腕,嗓音里带着斥责:“书曼,你怎么回事,姑姑如今下落不明,你对表妹态度好些。”
顾书曼不以为意:“哥哥这么护着她?你没看你适才殷勤的要带人家去学骑射,人家都没搭理你。”
顾硕绷了脸:“若不是适才你语气丝毫不掩饰,表妹怎会不理。”顾书曼见她哥哥真的生了气,气焰也弱下来,这会儿也不顾虑端庄与否,轻哼了声:“我瞧见祖母待她那么好,心里就是有气,我又不能去祖母面前说,对她说两句重话还不行?”
又没有把她赶出侯府。
她说完,又扯住她哥哥的胳膊:“我瞧出来了,哥哥喜欢她,可除夕夜那日,难道哥哥瞧不出来,祖母的心眼早就偏了。”
顾硕是武将,虽身在世家,心思总不会那么简单,可他性情明朗,不似顾书曼这般计较,只告诫自己妹妹:“日后,若我再见到你这般态度对表妹,定会让爹爹罚你。”
顾书曼欲言又止,在她哥哥身上打了一下。
——
上元节前夕,容温沐浴后坐在她书案前,手中笔耕不辍,嘴巴也没闲着,嘀嘀咕咕的也不知在说些什么,叶一给她添了杯热茶,问着:“姑娘一个人嘀咕什么呢?”
容温有些娇憨的抬眸,随口道:“骂人呢。”
叶一:……
“谁得罪姑娘了这是。”
容温此刻倒是不再写字,而是作画,漫不经心的回着叶一:“骂捡我手札的人,若是那人捡到,翻开瞧见是女子手札就不再看,我去寺庙上香时会为他祈福,若是那人知道是女子手札还看,我就诅咒他讨不到媳妇。”
叶一被她家小姐这副认真的模样惹笑:“瞧姑娘这般宝贝手札的样子,怕是日后的夫君也不给瞧上一眼。”
容温倒是想了想:“夫君——倒还可以瞧。”
叶一打趣她:“那奴婢就求神佛,让姑娘未来的夫君给捡到。”
这边正说笑,花一手中捧着个古檀木盒子上前道:“姑娘,三爷院中命人送来的,说是这些日子六小姐在姑娘这里叨扰了,给姑娘的谢礼。”
这些日子,顾书凡常来,容温自从知道顾书凡年少失母后对她格外照顾,婉儿虽说顾书凡常爱捉弄人,对她倒是很不错。
容温打开盒子,里面放着的是一只白玉瓶,玉质极好,只容温有些纳闷,送人玉瓶哪有只送一只的,也不知是为何。
这边刚让花一收起来,院中又传来了脚步声,容温隔着窗子往外瞧,只听一道温和的男子声线传来:“表姑娘可在。”
容温听得出来,说话的这人是二表哥身边的侍从净思,她微微皱了下眉头,示意叶一出去瞧瞧。
片刻,叶一回到屋内,手中倒是没捧着什么盒子,叶一眉目含笑:“姑娘,二公子说明儿上元节宫中设宴,让您和他一同去。”
容温:……
“我——和他一同去?”
叶一:“净思说,是老夫人的意思,说姑娘这些日子都在府中,怪无趣的,让二公子带上您去宫中走走。”
——
临近年关时,大夫人给容温裁剪的几件衣裳如今都很合身,叶一给她挑了件藕荷色绣莲襦裙,说是端庄大气,容温不愿穿,自个选了件更为素净的霜白色百迭裙。
收拾好后,又被叶一给裹得严严实实,只留兜帽下的一张清秀的鹅蛋脸透在外面,这半月来她在来上京路上丢掉的那些肉又都给补了回来。
脸颊粉粉的,气色格外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