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谢子鸣看着翟曜的表情,后知后觉到了不对劲:“曜啊…什么情况?别跟我说你俩才刚见面就杠上了。”
翟曜抿唇:“不是杠。”
“哎,那就好!”谢子鸣拍拍胸口。
“我俩动了个手。”
“!”
……
溜冰场晚上十点半关门,在反复催促那几个非主流离开,又撵走谢子鸣后,翟曜“唰”地拉下了卷闸门。
接近午夜的老城寂静中带着点阴森,空气里透着股垃圾味儿。忽明忽暗的路灯因为接触不良发出滋滋电流声,边上的垃圾桶里时不时就发出几声动静,不知是野猫还是老鼠。
翟曜先到溜冰场附近的卫生所去打了个屁股针,又顺带拿了两盒感冒冲剂,便朝着家的方向走。
他家就住在这条路尽头一个叫蜻蜓巷的地方。
半道上,他接到翟冰的电话,让他经过小卖部时,顺便捎一把挂面。
“你姐夫回来了,说肚子饿。”翟冰的语气懊恼中透着一丝无奈,“又喝的跟烂泥似的,弄的满屋臭。”
她话音刚落,电话那边就又传来什么东西被打碎的声音。翟曜敛眉,眼底划过一抹厌倦。
“你就不能不管么。”
翟冰叹了口气,末了说:“算了,还是我自己去买吧。”
翟曜直接挂断电话,手伸向裤兜摸出一盒烟,叼了根在嘴里点燃蹲下,五官藏在黑暗与烟雾中,神色难辨。
“话说这武松又走了半里地,一个条子大石在路旁。哎,天气还早,歇歇再走!武松包袱放在石条上,又把哨捧立在小树上,躺下刚歇息,可了不得了,山背后蹿出了猛虎兽中王……”
单田芳老爷子的声音由远至近,从巷口朝翟曜这边飘了过来。
翟曜掀起眼皮,就见一个穿白汗衫、黑布鞋的老头手里拿着个老式收音机,摇头晃脑地往他跟前走。
翟曜起初没管他,想把烟屁股在地上掐灭。结果那布鞋居然在他面前停下了,没等翟曜抬头,一巴掌就先落在了他脑袋上。
翟曜猝不及防捂住头,“噌”一下站起来,没等他发作老头就说话了。
“臭小子,放学不回家,偷摸躲这儿抽烟!再让我抓着一回,打折你狗腿!”
翟曜有些发懵,今天他妈的是撞了什么邪,就没遇见一个正常人。
他打量着老头,确定自己根本就不认识他,心说难不成又是最近流行的新骗术?
老头见翟曜指间仍夹着烟头,伸手就要抢。
翟曜将手臂举高避开,皱眉道:“你谁啊。”
“我谁?你说我谁!”老头作势又要揍,“兔崽子!”
两人就这么僵持着,直到香烟燃尽烫了翟曜的手。
他“嘶”了下,烟头掉在地上熄灭,翟曜弯腰将其捡起来扔进垃圾桶。
“走,跟我回家。”老头拉着翟曜的胳膊就把他往巷口带,边走边说,“我卤了茶叶蛋,用的还是你最喜欢的老章兴牌酱油!”
翟曜任他拖着,在抽手离开和跟着老头之间短暂思索了下,还是选择了后者。
要是骗子也就算了,要真是脑子不清楚迷了路,放他一人在这混乱的老城区,着实不太安全。
此时,收音机里的武松打虎打得正起劲,吵得翟曜心烦。
他叹口气:“欸,您能先把那收音机关了不?”
见老头跟没听到似的,翟曜停了会儿又说:“您家住哪儿?家人姓名电话知道么。”
“我就一个孙子。”老头说,“别的没了。”
翟曜掏出手机:“孙子的电话号码给我。”
老头停下,一副看傻子的表情:“你不就是我孙子?自己的电话号都不知道?”
翟曜觉得他八成也从老头嘴里问不出什么来,想着隔两条街的地方就有个派出所,决定先把他送到那儿去。
在老头的外套内侧,民警果然发现了个缝上去的口袋。撕开里面有张字条,写着串电话号码。
翟曜坐在走廊的椅子上,划拉着手机。上面有几条翟冰的未接来电,但他懒得回过去。
“家属应该快到了,你先回去吧。”民警见翟曜一看就还是学生,怕耽误他明天上课。
翟曜点点头,将手机揣回去站起身,老头见状连忙一把拉住他的手腕。
翟曜侧目看了他一眼,静了下后又重新坐了回去:“我再等等吧。”
老头这才像是稍松了口气,等民警去给他们接水,凑到翟曜跟前紧张兮兮道:“孙子,咱来这儿干嘛?出事儿了?”
翟曜这会儿累得很,屁股还疼。
想再抽根烟,但碍着这是派出所,只得把手伸进衣兜,一下下摩挲着烟盒。
片刻后,他轻声说:“没事儿,进来坐坐,喝口水。”
“你这孩子!上哪儿不能坐非来这儿,这不是给警察同志添麻烦嘛!”老头说着就又要拉翟曜走,此时一道瘦高的身影从门口跑了进来,带着独属于夏季夜晚的潮闷。
“沈自尧!”原本低沉的嗓音因为着急有些不稳,在看到长椅上坐着的老头时总算松了口气,定了定神后,缓步朝他走来。
翟曜见老头的缺心眼儿家属可算来了,刚打算走,却在看到来者的脸时蓦地愣住,脸色瞬间冷了下来。
这欠揍的五官,不是沈珩那傻逼又是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