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动乱血案,有人因此而万劫不复,自然就会有人因此而平步青云。</p>
张老疙瘩效鹰犬爪牙之力,经此一案,被清廷破格升赏,由巡防营两路统领,摇身一变,顶戴花翎,成了关外练兵大臣,巡防营总办,麾下部众,融合新旧两军,改为第二十四镇,左右奉天军界,只在翻覆之间。</p>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p>
张老疙瘩昔日的兄弟和马仔,也纷纷跟着扶摇直上,成了一方权贵。</p>
豺狼虎豹当世,江小道这样的江湖蚊蝇,跟在后头,吃两口腐肉,舔两口腥血,便也似乎成了常情。</p>
…………</p>
小西关,和胜坊。</p>
赌坊里看似人满为患,牌九和骰子的声音响成一片,时不时还传出一阵阵声嘶力竭的叫喊,可明眼人一看便知,十个里头,八个是托。</p>
赌坊、娼馆、烟土一类的生意,背后没有势力,必定难以为继。</p>
韩策每天枯坐在陈万堂昔日的位置上,愁眉紧锁。</p>
手下的伙计一个接一个跑路,他闷酒喝了不老少,却仍旧无计可施……</p>
刚过午时,街面上突然来了一队巡防营官兵,大摇大摆地走进“和胜坊”,冲里面的赌棍厉声叫骂:“滚滚滚,起开起开!巡防营例行检查,无关人等,赶紧滚蛋!再磨蹭就抓人了啊!”</p>
赌棍们一听,也顾不上没开的骰盅,慌忙抓起赌桌上的筹码便一哄而散。</p>
韩策在里屋听见动静,立马起身挑帘,迎面看到的,却是一个熟人。</p>
“哟!王管带,你咋来了?整这么大阵仗干啥,有啥话你吱一声不就完了?”</p>
王延宗背过双手,迈着四方步,在赌坊里上下打量了一通,说:“赵总督的命令,严查党人行迹,挨家挨户都得查!”</p>
“嗐!原来是这事儿啊!”韩策长舒了一口气,“王管带你也真爱开玩笑,我这哪能有什么党人啊,我跟巡防营上面的关系,你也不是不知道。”</p>
“啧!你跟谁有关系,跟我也没关系,我这是奉命行事,知道不?”</p>
“知道,知道!王管带,那你想怎么查?我配合你,绝对配合!”</p>
王延宗没有接茬儿,转而冲身后随行的士兵使了个眼色:“去,把‘和胜坊’的账本拿过来!”</p>
韩策闻言,连忙绕到桌前,陪笑道:“这点小事儿,我自己来就行,用不着麻烦各位军爷。”</p>
“滚蛋!”王延宗没好气地冷哼一声,“一天天的,净他妈显你了,什么都让你来,那还要咱们干啥呀?你们几个,赶紧过去给我搜!”</p>
一声令下,几个巡防营官兵立马行动起来。</p>
说是搜查,可结果却跟打砸破坏没什么两样,众人大手大脚,叮咣五四,不是自家东西绝不心疼,恨不能直接把“和胜坊”翻个底朝天。</p>
片刻功夫,整个赌坊便如同遭了洗劫一般,桌椅板凳、牌九骰子、筹码手巾,扔得满地凌乱。</p>
韩策看在眼里,疼在心上,一边叫嚷着“账本在后屋”,一边想要上前阻拦,可每一次又都被人用枪横拦了下来。</p>
少倾,一个年轻的士兵从后屋走出来。</p>
“长官,账本找到了!”</p>
“是么?”王延宗掐了掐鼻尖,“拿来我瞅瞅。”</p>
年轻的士兵应声将一本薄薄的小册子递了过去。</p>
韩策抻着脖子往前一看,整个心立时悬到了嗓子眼儿:“等下,王管带。这!这不是我的东西啊!”</p>
“在你这搜出来的,不是你的,还能是我的?”</p>
王延宗狠瞪了一眼韩策,旋即在食指上啐了一口,翻开封皮,上下打量起来,看了好长时间,老脸忽地一红,便又把韩策叫了过来。</p>
“这俩字儿念啥?”</p>
韩策瞄了一眼,答:“张龙。下面写的是……”</p>
“下面的字儿我认识,五千元!”王延宗猛地合上账本,往赌桌上狠狠一摔,“大胆刁民,你敢资助逆贼谋反。”</p>
“啥玩意儿?”韩策目瞪口呆,“王管带,不可能啊!我怎么可能资助逆贼谋反?我舅、我舅周云甫,他还给朝廷捐过官呢!”</p>
“少他妈废话!我舅还给寡妇挑过水呢!”王延宗喝令左右,“来人,给我拿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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