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大病初愈的布姆此时正站在房门旁,时而对六花指指点点,时而又唠唠叨叨地念个不停。
而正在炒菜的六花,则显得越发暴躁。只见其将手中的铁铲化为武器,而敌人则是锅中的牛肉。
“不对不对,再放些盐巴,相信我没错的。”布姆再次开口说道,并且还走到了对方身边。
“哥哥,你要是不想脸上也被打成内伤的话,最好现在就退回房间里。”六花没有回头,但皮肤却变成了棕褐色。
无聊!茫然!不知所措!布姆身为孤儿,从未享受过这种清闲的时光,以至于他觉得再不做些事情,自己就真的要死掉了。
因此二人仿佛是身份互换一般,布姆整天吵着要出去走走,而六花却板着脸,回应对方的皆是摇头。
“就算哥哥求你了,咱们出去走走呗,哥哥我都要在这房间里生根发芽了。”布姆一边接过面包,一边央求道。
“不行不行!没痊愈之前,哥哥绝对不可以踏出小院,否则人家就死给哥哥看!”六花挥手打断了对方的哀求,十分坚定地回道。
“只要能让我出去走走,我答应你,从今往后干什么都带着你,行不?”布姆坐在木椅上,只觉得口中的美味如同嚼蜡。
“嗯?那那好吧。不过哥哥要答应人家,去哪里、做什么,都要听人家的,不许胡闹!”六花嘿嘿一笑,满意地点了点头。
布姆苦笑着咬掉一块牛肉,心道自己还真是越活越失败了,不但在外面被人揍成重伤,回到家里还有个如魔鬼般的妹妹。
午后的阳光聊胜于无,布姆站在窗边,身上早已穿好了那件黑袍。现在他觉得时间过得很慢,慢到仿佛停滞不动。
而正捧着笔记本的六花,却撇了撇嘴。这是她第一次见到布姆如此慌乱,甚至连那根从不离手的黑木法杖,都被其丢到了床上。
“哥哥呀,现在时间还早呢,你真就这么站到傍晚嘛?”六花一边吃着白糖糕,一边打趣道。
“你看!夕阳它动了!真的动了!”布姆没有回头,
目光始终盯着那颗悬于空中的太阳。
六花见此也不再说话,而是继续翻看着那本笔记,其内记录着的,正是自己需要学习的人类习性。
时间缓缓流逝,但最终还是湮没在了夜幕中。布姆与六花并肩前行,而二人脸上的子母面具,则早已换成了另一副模样。
六花拒绝了对方去地下角斗场的提议,更没有半夜跑到神迹平原的兴致。至于去密林的计划,更是直接被她抛到了脑后。
她打算就近前往雄狮酒吧,这样既能向那位吟游诗人学习,说不定还能再遇到另一个白痴贵族。
熟悉的黑袍,熟悉的角落,熟悉的男女二人组,陌生的脸庞。老板阿喀琉斯坐在吧台内,脸色古怪地望向着布姆与六花。
而正他陷入失神之际时,酒吧里却响起了阵阵掌声。而其源头,则是正是那位新来的吟游诗人。
老者今晚没有再吟诵那些唱词,而是双手套着两个布偶,表演起了腹语之术。
只见其正紧闭着嘴唇,但双手上的布偶却交谈不断。这种表演极为古老,可偶尔表演一下,却总会收到奇效。
“哥哥,你好好在这里待着,人家要去下厕所。”六花扭头看向布姆,小声说道。但她的目光,却始终盯着不远处的一个人。
布姆闻言点了点头,既没有说话,也没有任何动作。他此时正聚精会神地望着那位吟游诗人,或者说是望着他的喉咙。
六花见此缓缓起身,在经过吧台时,丢出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语。而听到这句话的人,却猛然身体一僵,随即紧随其后。
二人来到了雄狮酒吧的后院中,六花没有摘掉脸上的子母面具,但却将双手幻化为了短刃。
阿喀琉斯直到此时,才从记忆中揪出了那个线头,而牵连而出的,则是那场惊天动地的战斗。
“你你是六花?那个半年前与我战斗的小姑娘?”阿喀琉斯瞪大了眼睛,有些不可置信地问道。
“我就是我,那天是我,今晚也是我。隐约雷鸣,阴霾天空,我亦就在此!”六花想了想,
随即念出了一段她最喜欢的句子。
“那那个贵族青年,也也是你杀死的?”阿喀琉斯再次开口问道,言语中充满了骇然。
“这个问题不应该由身为圣战行刑官的你来问,至少在成为神佑骑士之前,你没有这个资格。”
六花说罢,转身返回了酒吧。喧闹声再次响起,吟游诗人依旧表演这,布姆去也低头陷入了沉思。
“走么?”六花站在一旁,轻声问道。
“走吧。”布姆留下几枚银币,随即拉着对方走出了雄狮酒吧。
至于酒吧老板阿喀琉斯,则也早已返回了吧台内。他此时笑得很开心,但却没人知道为何。
返回贫民区的小院,布姆没有再像白天那样嬉皮笑脸,而是盘膝坐在床上,将黑木法杖取出。
六花见此也没有再出言阻止,因为通过这一整天的观察,对方已经恢复了大半,至少修炼魔力绝对不是问题。
然而布姆却并没有那么做,只见其在对方古怪的目光注视下,竟然学起了那个吟游诗人的腹语术。
布姆努力紧闭着嘴巴,力求同时发出两种不同的声音。原本打算嘲笑一番的六花,却发现对方竟然真的做到了。
“呀!哥哥是打算改行了嘛?先唱一段听听呗,人家有得是钱呦!”六花从次元空间里取出了几枚金币,没心没肺地扔向了布姆。
“胡闹!我正在修炼,你要是无聊就先睡觉去!”布姆吐出了那口憋在喉头的气,一脸无奈地说道。
“修炼?修炼这种把戏嘛?哈哈哈哈!”六花闻言一愣,瞬间反问道。
“如果我能通过腹语术在体内进行施法,并且达到同时释放两种法术或多重施法的目的?甚至是攻击与防御法阵同时施展!”
布姆摩挲着金币,微笑着说出了自己的真实想法。
“那哥哥就无敌啦!不过真的能行么?”六花双眼一亮,但随即又狐疑地问道。
“成事在人、谋事在天,不试试怎么知道呢。”布姆说罢,继续仿佛起了吟游诗人的腹语术。
月上枝头,六花蹲坐在炉火旁,脸上挂满了惊喜。而此时的布姆,则堪堪能完整地同时发出两种声音,但却依旧显得十分生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