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要走了么,再住一段时间呗,说不定你的失忆症还没有完全康复呢。”六花靠在厨房门旁,小声嘀咕道。
“那也挺好的啊,如果真是失忆了,我也就不会再想起那些痛苦的经历了。”丽贝卡一边煎着牛排,一边笑着回答道。
“好吧,不过一定要晚上走么,这样不会很危险嘛。”六花想了想,随即又有些担心的问道。
“一个人总要经历黑夜,这可是布姆哥哥教给我的哦。”丽贝卡嘿嘿一笑,随即将一片牛排端给了六花。
今天的午饭十分丰盛,不但有鱼有肉,甚至还有游牧部族的特色腌制菜。并且这些食物,全部都是丽贝卡一个人完成的。
布姆与六花吃得很香,虽然二人都有些不太习惯,但却不会将这种事情写到脸上。更何况这是三人在一起的最后一顿午饭,该有的样子是一定要有的。
饭后,三人无言的坐在房间里,谁也没有率先开口,仿佛时间在此刻停止了流动。最终丽贝卡缓缓起身,向布姆与六花躬身施礼。
标准的魔法师礼,相信就算再挑剔的礼仪官,也找不出任何毛病。布姆咧了咧嘴,随即也欠身还礼,但动作却显得十分滑稽。
六花见二人这种好似大鹅共舞的样子,直接将口中的零食喷了出来。布姆叹了口气,抬手抹掉了脸上的污垢。
“感谢布姆哥哥与六花姐姐这些天的照顾,更要感谢你们救了我的命。”
“六花姐姐很温柔,做饭也很好吃,并且我还得到了人生中第一块白糖糕。”
“布姆哥哥很成熟,但要是能多笑一笑就更好了,表情有些吓人呢。”
丽贝卡将六花赠送的食物塞进储物袋里,但或许是因为其太过破旧,总是会漏出一些尾巴。
最终三人站在巷子里,六花不断叮嘱丽贝卡要小心坏人,而丽贝卡则扭头望向了对面。最终她还是没有敲响院门,也再没与暗精灵克莉丝汀产生任何交集。
“这是我的一点心意,拿去吧。”布姆扬手扔出了一个储物袋,正是其昨晚外出时购买的。
丽贝卡接住后并没有马上查看,而是挥手向二人告别。晚霞中,她缓缓走出了小巷,最终消失在人群中。
至此一别,三人的联系也正式宣告断绝,但或许在冥冥之中,却始终被一条细线串联。
丽贝卡微笑着经过了集市区,走出了城门,最终来到了自己与二人相遇的地方。夜莺草原依旧平静,阵阵晚风卷起了青草香。
作为一个游牧部族,丽贝卡从来都不会拒绝这种生活。此时她靠在某个小丘后,从怀中取出了布姆送给她的储物袋。
崭新的魔线、雪白的兽皮、专为女性烙印的可爱花瓣,以及那残留着余温的触感。几十枚金币虽然不多,但却是布姆的心意。
丽贝卡缓缓将其内的东西倒了出来,她那原本微笑的双眼也逐渐模糊不清。泪水跌落进泥土,早起猫头鹰盘旋在空中。
三十多本魔法书,从最基本的理论常识,到涉猎自然系法术的古籍。还有夹在中间的两枚晶币。
丽贝卡再也压抑不住自己的情绪,她的哭声在夜莺草原上回荡,吓得无数鼹鼠钻进了地洞。
这些金钱与书籍,再加上六花之前强塞的食物,丽贝卡感觉自己哪里是要独自旅行,分明是去郊游。
在距离高庭数千米的草原上,熟悉的皮帐再次撑起,铁锅中炖煮着肉干,还有些现摘的野菜。
丽贝卡望了望四周,这里没有院墙,没有隐约可闻的喧闹,更没有了布姆与六花的身影。
“也不知道他们现在在做什么,应该正在闲聊吧。”丽贝卡虽然有些悲伤,可却更喜欢正不断流动的夜风。
片刻钟后,她收拾好行囊,再次向南方走去。未知的旅途,孤独的灵魂,虽然略显寂寞,但却蕴含着憧憬。
至于她先前从不离身的储物袋,则永远留在了原地。那里是她昏倒的地方,更是一切改变的始点。
最终,丽贝卡的身影消失在了黑暗中。身后的高庭依旧喧嚣,星空依旧明亮,仿佛一切都没有改变。
“哥哥,丽贝卡真就这么走掉了呢,真的走了
。”六花坐在石阶上,轻声说道。
“你很想与她一起生活么?为什么?”布姆望着夜空反问道。
“也不是啦,虽然人家有点不舍得,但还是想与哥哥一个人生活。”六花靠在布姆身边,笑着回道。
“感情是最致命的毒药,除了你与我,因为我们是亲人。”
“不要将时间浪费在伤感上面,那么做还不如多睡会觉。”
“今天应该也就这样了,要不咱们出去走走?正好我也有些饿了。”
随即布姆与六花出现在街道上,
二人一边吃着小吃,一边在高厅内闲逛。喧闹声将最后一丝哀伤冲淡,时间的齿轮也仿佛再次扭动。
但二人却都知道,再经过了露露与丽贝卡后,他们的生活看似一切毫无改变,可一切却已经改变。
六花悄悄从次元空间里取出了一个麦草蜻蜓,这是丽贝卡临行前送给她的礼物,更是唯一留下的东西。
布姆拒绝了六花请求,并没有将其拿在手中。并且他还建议六花,最好将这种东西丢掉。
“呐,哥哥,你说以后我们的关系会不会变得很奇怪呢,再也不会像这样随意。”六花挽着布姆的手臂,轻声问道。
“你得绝症了么?哪天死?我要不要提前准备?”布姆反手将六花揽入怀中,笑着说道。
“哥哥你就会欺负人家,不过高庭还真是个神奇的地方呢。”六花嬉笑着说道。
“是啊,还真是个神奇的地方呢,就是有些太吵闹了。”二人最终返回到小院,熄灭了烛火。
生活再次恢复正常,布姆开始了久违的修炼,六花则每天穿行在集市区的摊子旁。对门的暗精灵克莉丝汀依旧面带微笑,依旧会不时送给六花各种零食。
至于那个麦草蜻蜓,则被六花某天埋在了夜莺草原上。因为在她心中只有一个位置,并且里面早已被布姆预定。
可那小院角落里的一片碳灰,则始终都没有消散,好似在回味某个披着熊皮毯子的小姑娘。
而在杂物房的最深处,一株本该早已枯
萎的花朵却悄然绽放。可这种极不协调的现象,也仅仅维持了一周。
最终花朵凋谢,散落的花瓣变成一片片枯黄,悄无声息的消逝于月光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