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晕头转向(1 / 1)

“为什么女人能一边担心全球变暖一边大白天的时候还开灯呢?”奥沙利文回头看了一眼将办公室所有的灯都打开的清洁工,她干这活好像已经很熟练了,噼里啪啦地按了一通,然后推着她的小车车走了。

“谁拍的录影带?”米尔斯生无可恋得说到。

画面中的主角是安吉拉,镜头一直跟着她移动,说明这不是固定机位。

“她的朋友,斯加特·戴维斯。”奥沙利文啃了一口甜甜圈,看着资料说。

“他们是情侣?”

“不,他们只是朋友,斯加特的父母不支持他和安吉拉来往。”

“是吗?为什么?”

“斯加特是那种以后要进常春藤的人,安吉拉能混进州立大学都要看运气,但是你看就知道了,她很漂亮,哪个男孩能拒绝她的请求呢?”

电视里的安吉拉有非常灿烂的笑容,她正在废弃的教堂里拍摄植物生长的情景,大谈自然的神奇力量。

总而言之,人类输了,自然赢了,保护环境不是为了公益,而是保护人类自己赖以为生的环境云云,这是米尔斯看的第二遍了,全程没有看到任何奇怪的地方。

斯坦福大学的研究发现,女性患焦虑症的可能性是男性的两倍,为什么她们会焦虑呢?那是因为她们爱胡思乱想。

女性有更多焦虑不安的想法,包括对健康、形体、社交等等,天塌下来了有阿特拉斯顶着,紧紧张张有什么用?

像安吉拉这么天真无邪、无忧无虑多好。

安吉拉是典型的“美国甜心”,很难想象她那样给人带来欢欣鼓舞的拉拉队员会走上自杀这条路。

“她有双蓝眼睛。”米尔斯看着电视说“你觉得看着怪么?”

“你要不要去停尸房看看?”

米尔斯看了一眼外面的烈日没有做声。

“哦,你害怕了!”奥沙利文像是见着了奇观一样大叫道。

“闭嘴!”米尔斯不耐烦地喊着。

“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大卫·米尔斯么?”

米尔斯没有立刻回答他。

“他没有杀我,当时他的枪就瞄准了这里,只需要扣动扳机就行了。”米尔斯用食指指着自己的太阳穴说“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他放过我,我当时说了‘不’,我想他的其他被害者也说了同样的话,他完全可以选择不听,我想了很久都没弄明白,如果我死了,崔西和我的女儿会不会活下去,我会成为另一个在执行公务时殉职的警察,等我女儿长大了,她要是活着今年应该有12岁,和安吉拉差不多大,但这样一来那个‘七宗罪杀手’可能还在逍遥法外,她为了给我复仇也许会志愿成为警察,只是这样一来有天她也可能和我一样死在街头,而且还是垃圾桶的旁边,我到现在还记得那股垃圾的臭味,我不想死在垃圾堆里,但是当我开枪的时候,我的眼前闪过崔西的脸,不是血淋淋地放在纸盒子里的脸,而是干净的,没有生气的蓝眼睛。”

“好了,别说了。”奥沙利文劝道。

“她看起来不像活人,更像是雕塑,或者是蜡像,不像是真的,但在我眼里,她看起来是那么真实,安吉拉却说,这一切不是真的,她什么意思?”

“别在意她说的。”

“不,我能感觉到疼,还有悲伤和恐惧,这些对我来说都是真的,她却说这都不是真的,那么什么是真的?”

“要不然你回去吧,我一个人也可以。”奥沙利文干巴巴地说道。

“你知道地狱是什么样的么?一群没有头脑的人在黑暗里随着两股漩涡一样的浪潮绕圈,不停得撞来撞去,互相谩骂指责,这些人生前不分善恶死后也面目全非,当时去废弃教堂的是两个人,或者说至少两个人,为什么安吉拉出事了,那个叫斯加特的小子没事?”

奥沙利文张了张嘴。

“优等生看起来不像是会干坏事的人。”米尔斯站了起来“我敢打赌斯加特还赢了科学奖什么的,完全不可能和‘迷信’有关,别做被连环杀手愚弄的傻瓜侦探,别让他赢了。”

“刚才的地狱,你是真的看见了?”奥沙利文问道。

“不,是别人看了之后给我说的。”

“谁?”

“见鬼的但丁!”米尔斯倒退着走出了小隔间“瞧,我已经不是你认识的大卫·米尔斯了。”

在转身之后,米尔斯的表情变得冷静沉着,看起来很有老威廉的风范。

十二年时间够一个人读完小学、初中、高中,也就是说足够让一个文盲变成“读书人”了。

米尔斯拿起手机,拨打了电话,他抿了一口咖啡,立刻满脸厌恶得将它扔进了垃圾桶里。

“看来有些东西没有改变。”他喃喃低语着说,正巧这时电话接通了。

“她死了。”米尔斯没有废话,直奔主题。

“怎么死的?”电话那头传来底特律牧区署理的声音。

“从楼上跳下来,然后被车给撞了。”米尔斯说“不过当时在屋里不止是她一个人,而且你绝不会相信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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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的另一头,太阳已经落山,在一阵让人觉得放松的安宁里,维罗尼卡缓缓睁开了眼睛。

此刻她正身处于修道院长为她安排的房间里,一张还算舒适的床,一张桌子,还有供祈祷用的十字架,除此之外没有别的家具。

拉乌拉打工挣的钱只够她自己花,她总是抱怨自己没地方装衣服,同时又抱怨自己没衣服穿,但在维罗尼卡眼里,拉乌拉的衣服已经多到每天一件不重样了。

维罗尼卡虽然不像莫尼卡一样打工给家里补贴,却懂得尽量不给母亲增加负担。

这个房间虽然简陋,却是她一个人独享,她长长地舒了口气,看着剥落的天花板发呆。

她是怎么到这来的?

她尝试着回忆,可是记忆却像餐巾一样洁白,她想不起来发生过什么了。

“爱是恒久忍耐,又有恩慈;爱是不嫉妒,爱是不自夸,不张狂,不做害羞的事,不求自己的益处,不轻易发怒,不计算人的恶,不喜欢不义,只喜欢真理;凡事包容,凡事相信,凡事盼望,凡事忍耐;爱是永不止息。”

维罗尼卡坐在床边低声吟唱,这首歌名叫爱的真谛,来源于《圣经》对《哥林多前书》中爱的真谛篇的解读。

在她看来,这首歌的歌词所表达的就是关于爱的“真理”了。

创世纪中上帝是星期一到星期六创造了世界,敬神这样的事情自然要优先,所以放在每星期的第一天来做,于是礼拜日也就是每周的第一天了。

为什么上帝要创造这个世界呢?真的只是为了惩戒那些“罪人”么?所以这个世界对它来说其实就是一个监狱?

她握紧了手里的念珠,开始低声祈祷。

她真心希望这个世界是为爱而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