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扇了自己一个耳光,脸颊传来疼痛,甚至还有火辣辣的感觉。
“没用的。”拿破仑背着手,坏笑着走了过来,琴纳先生正和一个路人交谈,对方好像认识他,滔滔不绝地表达对他的敬仰。
“你打了我两次我都没醒,你让我带你看真实,你现在看到了,我们没在做梦。”
“滚一边去!”她用粗鲁的词汇说。
“在看到了这些人的惨状后,逃兵役的人越来越多,有的人故意弄断自己的手指,敲掉门牙,这样就不能操作火绳枪,还有人则选择过早结婚,以至于法律不得不规定结婚年龄的底线,我需要有人来安置这些乞丐。”拿破仑顿了顿又说“这本来该是女人的工作,但约瑟芬肯定不会到这个肮脏的地方来,她甚至觉得军营也很脏,而我又不能让别的人去做,尤其是教会的人,他们会借此收集人心。”
“你希望我帮你干这活?”
“不只如此,乔治安娜。”拿破仑看着不远处的塞纳河水说“生活污水被直接排进了河水里,市内居民的饮用水也是从这条河里取来的,它比尼罗河还要脏,但市民不净化就直接饮用,迟早会爆发瘟疫,我想修一条运河,还有供水系统,这些本来是督政府该做的,不过那些辩护士忙着狂欢派对、尽情享乐,当然没空去处理这些问题……”
“别说的那么冠冕堂皇,你只是想建设第二个罗马。”波莫娜打断了他的滔滔不绝。
“你又没去过罗马,怎么知道我想建成罗马?”他炯炯有神地看着她,用一种坚定地口吻说,他明明是个麻瓜,却好像具有魔力。
“因为古罗马的供水系统,还有土耳其浴室,那本来是罗马浴室。”她不由自主地说道。
“西方人的卫生习惯极其糟糕,在埃及的时候当地人就算没有水也会用沙子清洁自己。”拿破仑拿出鼻烟壶,沾了一点放在鼻子边,深吸了几口气“这种生活习惯需要改正。”
“不。”她无措地说。
“为什么不?”
“我是英国人……”
“继续昨天的话题,你知道丹多洛,却不知道谁是迈尔兹,他是列奥纳多·达芬奇的弟子,达芬奇最后三年是在法国度过的,当时陪同他来法国的就是迈尔兹,他一直陪达芬奇到去世才返回意大利,我想绝大多数人都会认为达芬奇是人才,你知道我为什么觉得迈尔兹才是意大利仅有的两个人才之一吗?”
她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回答我的问题,乔治安娜!”他有些激动地说。
“达芬奇是法国人,他忠于弗朗索瓦一世。”她痛苦地说“而且他选择埋葬在法国人中间。”
“弗朗索瓦一世称呼达芬奇是‘我的父亲’,我也可以这么叫琴纳先生,只要你们接受我。”
“英国人民不会接受一个独裁者的!”她立刻拒绝,她相信这是大多数人的意见。
没想到他却轻蔑地笑了。
“你笑什么?”
“如果我们有欧洲最糟糕的卫生,那你们就有欧洲最糟糕的管理机关,你们在埃及登陆的士兵炮兵没有车,骑兵没有马,军队所必需的一切都没有,需要将领自己采购,这些错误都是内阁制定远征计划时造成的,他们是以为人到了那儿就算是占领那片土地了?”
“你既然觉得英国那么没用,为什么……”
“继续说下去。”拿破仑盯着波莫娜威吓着“说你刚才打算说的。”
波莫娜没有开口。
“我可以命令军队进攻,要杀死这些缺少装备的士兵很容易,但是那是一万九千个英国人,和两万六千个土耳其人,你不是很爱好和平吗?”
“他们不会那么轻易就被打败的。”波莫娜徒劳地说。
“士兵就像是我的儿子,我会为我的儿子们准备好一切,你们却让他们一切都靠自己。”拿破仑笑着摇头“就像一个有六万法郎的收入的父亲把儿子早早推出去,让他学会‘独立’。”
波莫娜觉得这时候最好住口。
就在这时,那个和琴纳先生打招呼的路人留下了自己的联系方式,然后脱帽行礼走了。
拿破仑朝着琴纳先生走了过去,不过走之前他用手故意挠了一下波莫娜的手心。
这事他做的不留痕迹,除了波莫娜谁都没察觉,就像是个光天化日之下隐晦的秘密,搅得人意乱情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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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剩下英国了,就连武装中立国也在与法国递交和约,他们可因为‘反法’捞了不少好处。”西弗勒斯第一次来仓库的牌桌上,约翰的一个荷兰朋友一边发牌一边用英语说“沙皇死后他们就对反法联盟能不能战胜法国心存怀疑,后来帕克和纳尔逊在松德海峡炮击哥本哈根,丹麦舰队损失惨重,你提供的情报是丹麦在帮法国人运硝石?”
“没错。”西弗勒斯慢悠悠地抽着烟,自信满满得笑着。
“那就没错了,丹麦最先和法国签订了停战协定,下一个可能是瑞典,再接下来就是俄国。”
“海军为什么要炮击哥本哈根?”约翰不解得问。
“他们收到消息,法国和丹麦已经成为联盟了,1795年哥本哈根发生了大火,他们重建那么快可能有法国的暗中支持。”
“英国也帮了不少忙,这就是中立国的好处,两边都在试图拉拢。”另一个英国同乡看完了自己的牌,又看着其他人“如果连中立联盟解体了也就不需要坚持了,阿丁顿提议与法国和谈,温德顿却说这是‘亡国判决书’,是波拿巴新的征服,我走之前听说农民正联合起来维持谷物高价,还打出了‘面包和血’的标语,听起来很有雅各宾派的风格。”
“拿破仑就像是病毒,到处都在传播。”约翰说“但只要把给杀了,法国就是一群乌合之众,有军功的将领们一直希望他将法国分成小块后交给他们统治,拿破仑却把他们留在巴黎,过罗马贵族一样的生活。”
“拿破仑身边新出现的那个‘英国女人’是你们安排的?”那个英国同乡问约翰。
约翰看了一眼西弗勒斯阴沉的脸色,打了一张牌出去。
“到你了。”约翰对同乡说“你给我们还带来了什么?”
“我们在埃及打了胜仗,接替克莱贝尔的那个指挥官蒙诺是个无能之辈,开罗现在被我们占领了。”英国同乡说。
“我们死了多少人?”西弗勒斯问。
英国同乡蓝眼睛直勾勾地看着西弗勒斯“你该关注好消息,我们赢了,克莱贝尔也死了,我们应该为此庆祝。”
“我去拿酒。”约翰站起来,荷兰人一直在看自己的牌,仿佛一点都不关心两个英国人为什么会互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