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失控了,他疯狂地冲入院子,冲向他可怜的妻子。
施暴者们笑了,他们正缺少向导,于是改变方向,向十七号围了过去。
“我儿呢?”
不再需要质问,质问是多余的。
或许在这一刻,十七号只想知道自己儿子的下落,亦或者,他自己也知道最后的答案,可为人父者,终究期盼最后的圆满。
将孩子扔下井的歹徒,以一种漠然的神色指了指井口。
也是,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就算是罪恶,也无须掩藏。告诉你,又如何?
十七号瞬间瘫软坐地,涕泪迸发。
一朝之间,家破人亡。
为什么?
歹徒们开始慢慢逼近,在他们看来,这男人就是条无法翻身的咸鱼。
猫,总是喜欢在吃之前,戏耍一下束手待毙的老鼠。
没有人会把自己比作老鼠,歹徒们也不例外,他们认为自己定是那只猫。
泪眼朦胧之间,看着一张张越来越近的人脸,十七号终于有了动作。
他突然伸手,奋力拔出他妻子赤果胸膛上的钢刀,然后罗圈一挥。
或许是挟愤出手,速度之快,竟激起了刀风。
当然,这样的挥砍,一般是伤不了人的。
因为所有人正面朝着十七号,他们本来就有着戒备之心,就算再突然,向后回避还是做得到的。
但由此一来,歹徒们不假思索地向后退却,这就给了十七号机会。
十七号是想反抗,为妻儿复仇吗?
不,他知道自己做不到。
他只是个当地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良家子,甚至,在父母过世之后,田中劳作也靠妻子,如果不是长林卫找上了他,此时他或许就只是个念过几日私塾,几次都考不上禀生的普通人,甚至连读书人都称不上。
面对着七、八个歹徒,十七号根本就无力反抗。
但他知道,有一件事他必须做到。
因为这关系到他肩负的使命,也关系到,终将有人会为他和他的妻儿复仇。
十七号在歹徒们下意识后退之际,合身扑向正堂八仙桌下,因为那儿有一条不显眼的暗绳,绳的另一端连着地窖,那儿有个铜铃铛,会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
但他的动作不象久经训练的军人一般敏捷,甚至因遭受剧变心神恍惚而致动作变形,他的合身扑上,竟一头撞在了八仙桌的桌脚上。
“乒”地一声,桌子没事,他反倒被撞个七萦八素,一行热血从他的额头瞬间流下时,此时反应过来的歹徒们,被十七号这古怪的一扑,笑得是前俯后仰。
他们尽情地嗤笑着向前,他们认为这怂蛋不敢反抗想自尽。
他们没有挥刀斩杀,而是带着一丝戏谑,上前砍向十七号的腿脚。
十七号用尽全身力气,奋力地向前一挣,当手指感觉到暗绳的存在,拉下暗绳时,他的腿已经被斫断。
一刀,两刀,三刀……。
十七号死了,但他的神色很安详,安详到似乎这是一种解脱,似乎,他在临死之前,听到了暗绳所连结的另一端上的铜铃铛,正在急剧地晃动,发出清脆地响声,那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