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飞远听得目瞪口呆,方知成锷刚刚是出于好意。但是他忍不住道:“高阶修士难道会肆意杀戮修行比本身低的修士么?”
“这有什么?为了打击对方的后继实力,任何一方都会这么做。况且强大的实力出于磨砺,这么做还可以遏制住对方的低阶弟子成功进阶,成为主要的战力。”
成锷平静地道:“修仙界就是这样,势比人强。本门在上次大战中损失颇巨,所有的希望几乎全在后继弟子之中。所以你要懂得隐忍。除非你达到了那种无敌的高度。但是在修真道敢称无敌的世间又有几人?”说着他的脸上闪过一丝神往,像是想起了什么,但随即又正色道:“哪怕是无敌,也要懂得隐忍和藏锋。很多事情并不是单纯用力量就可以解决的。”
说完成锷拍了拍柳少青的肩,微笑着离去。和他来时一样,他离开时也是飘然离去,似乎双脚从未沾过地面。
涂飞远若有所思,当他回过神来的时候,骇然现就在成锷拍过自己的肩膀后,身上所有伤口都止住了血。好一手令人无知无觉的回春妙手,涂飞远怔怔地看着飘然而去的那道背影。
手里捏着成锷给他的药瓶,想着刚刚成锷的话,涂飞远心情复杂地离开这个修真集市,往山下走去。
就在此时,数道青色遁光在远处闪耀,向着这边的市集而来。只是片刻功夫,遁光已至,三个人驾驭飞剑从空中飘然落下。
三个人均是青袍道装,涂飞远一看就知道是星剑流的内门弟子。显然,刚才这番打斗爆力量,产生的灵力波动和异常天象惊动了星剑流的巡山弟子。
为的星剑流弟子身形高大魁梧,似乎修为不弱,气势却更是嚣张。大声呵斥道,“那个低阶弟子,你是哪个人的门下?敢在市集喧哗闹事?!”
涂飞远还没答话,另一个巡山弟子就抢着道,“呵呵,江师兄,能来这种低阶市集的还能是什么人?不外是些新进门的筑基弟子罢了。只是这人竟然害我们跑这一趟,尤为可恶。若不施以薄惩,难消我心头之恨。”此人虽然年轻,但眼神闪烁,一副油滑世故的模样。
涂飞远皱了皱眉,本就满怀心事的他懒得理会这些巡山弟子,一脸惫赖地道,“既然诸位师兄知道是有事情生,为何不早来此地?况且我是何人门下,与各位毫不相干。刚才是有十方界魔修捣乱。成锷师兄已经打了,你们三位师兄还是请回吧。”
“哟,看不出来,这小小的筑基修士竟也敢大言不惭。睁开你的狗眼看着,这两位是我的师兄,星剑流长老赤云大师的高足!筑基期中阶,真正七星境界的高手,号称星剑双杰的江华度和裴克俭两位师兄!真不知是哪位长老瞎了眼,门下竟收这等没眼色的货。”那个油滑的弟子嗤笑道。
这个油滑少年竟也有了八卦境界的修为,身边又有两个七星境界的弟子,难怪他的口气如此狂妄。
涂飞远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背着手溜溜达达转身离去,丝毫没有理会他们的意思。那个弟子的脸上顿时挂不住了,冷笑着走上一步就要出手。却被左侧的那人一把拦住,裴克俭向他使了个眼色低声道,“师弟,都是同门,况且成锷就在附近,不可造次……”
那个师弟看着涂飞远的背影恶狠狠地道,“两位师兄,难道还怕这小子不成?”
“当然不是,师弟,我已经想起此人是谁了!”裴克勤看着远处的涂飞远,转向江华度低声道,“这就是那个害了你族兄江厉的那个小子。”
江华度失声道,“原来是那个家伙!”这个江华度,和当日被涂飞远击杀的江厉同属一个修仙家族,算起来还是堂兄弟。他立刻咬牙切齿道,“既然如此,师兄就更不该拦我,你该知道我江氏一族容不得此人!”
裴克勤连忙拉住他,低声道,“且慢,此人虽然本事一般,但他师傅却是无妄老怪,仗着辈分尊贵,极为难缠,连师傅都惹他不起。况且今日我等轮值巡山,若是在此生厮斗,难免牵连到我们。江师弟若真想报仇,我倒有个办法。管叫此人死得干脆服帖,连无妄老怪也挑不出毛病。”
江华度连忙道,“师兄到底有什么办法?”
“哼,此人也是新晋的初级修士,尚未参加六派晋级大会。还有四个月就是星剑流门内弟子比试切磋的日子,到时候不愁他不出现。我和一些师兄相熟,可以请他们暗中做些手脚,把我们和他分入一组。
到时候,嘿嘿……我们两个七星境界的修士,你也在八卦境界中期,我倒要看看这个刚刚突破八卦境界的小子,如何在我们手下逃生?”裴克俭和江华度相视一笑,嘴角均流露出一丝残忍。
江华度转过头,看着涂飞远的身影,眼中闪过一阵怨毒,恨声道,“既然如此,就让这厮多活几天!”
裴克俭拍了拍他的肩道,“江师弟,那不过是个刚筑基的小子,凭我等的修为实力要除掉他简直易如反掌,况且到时候我们可以向师傅讨要几件像样的法器。嘿嘿,再过几个月他就死定了!何必跟一个将死之人较劲。”
涂飞远已经走远,三人肆无忌惮地大笑了起来。而涂飞远却背着手,溜达着缓步走在通向观星楼的山道上,丝毫未察觉自己已经成了某些人暗算的目标。
观星楼倚山建造,处于危崖绝壁之上,孤楼高耸,下面却有一个典型的江南花园,三开间雕花门窗的楼阁,一道栏杆从正门前折下来。栏杆外两株绣球花盛开着,绿白相间,院内很是幽静,这里绝少人来。
在涂飞远的意识中,这里似乎总是处在阴雨天气里。四围没有窗的高大院墙里倚住栏杆,看小小庭院中杜鹃花枝随微风乱颤,透出年代久远的神秘气息。
涂飞远默默步入初雨阁,今天的事情对他的震动极大。尽管他还是涂飞远,但已经很难再回到以前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年。他看起来依然无忧无虑,没心没肺,但经过了今天的事,他已经学会了很多。
涂飞远走上了观星楼,“师傅,我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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