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厅之中鸦雀无声,这些昆仑遗脉各怀心思,但又无人肯说一句话。
这时还是成天雷开口了,“我这么多年漂泊在外,扔下了这星剑流的诸多事务,所为的就是寻回归鍗剑。如今,迎得昆仑神兵回山,正是我等昆仑遗脉再次中兴,重聚之时。
今天,来的都是我昆仑遗脉,同宗同源。我成天雷在此,也就不再忌讳了。我星剑流愿意起这个头,重拾十二遗脉,再塑昆仑!不知各位可有这个意愿。”
他的豪言引得其他的人一阵议论纷纷。有人当时便轰然叫好,也有人沉默不语。
通天峰的山主柳宇正是个直性子的人,他大喝一声,“正该如此!我们十二遗脉自昆仑分散之后,处处受到仙盟制肘,但孤掌难鸣。纵然有心光大宗门,却处处受到太玄门这样的恶徒从中作梗。早该合成一股,重振昆仑声威。既然成老掌门有意,我通天峰第一个应了!”
青鸾峰的副门主雷智博和垂云轩的大长老等人虽然和星剑流历来交好,但对于这件事却似乎有些不敢立刻答应,而是沉默不语。其他一些本已经潦倒没落的遗脉宗门倒是没有什么负担,齐声附和。
青鸾峰的副门主雷智博想了想道,“平心而论,自昆仑散为十二遗脉之后。成老掌门的这个提议,我们心中几乎是没有一天不在考虑的。
合则强,分则弱。大家都明白这个道理,但具体如何去做?我们又该怎么应对来自仙盟的压力?这些都是问题。而且兹事体大,我一个人无法做出答复,还是要回去和门主仔细商议才能定夺。”
他的想法,其实也代表了大多数人的想法。
成天雷也知道,不可能凭着自己的这几句话,就能立刻让分散了近千年的昆仑遗脉再次重聚。他颇有风度地点头,“此时确实应该从长计议,我今日只是带大家起个头而已。应该怎样做,大家确实该好好考虑。这样各位回到宗门之后,仔细商议一番,三个月之后我们再在星剑峰聚。各位以为如何?”
“成掌门言之有理,此事虽好,但也不能操之过急。”西天池那位冷艳的燕冰云也点头道。
“诸位同道放心。我明白,人各有志,不能相强。若是届时各位有心加入是最好,若是另有他志,我们也绝不相强。即便是到时候不肯再入昆仑者,我们也有同宗之谊,这一点无论到何时都是不会变的。”秋无妄点头道。
众人又是一阵议论,成天雷的脸色似乎有些不好,他看着大殿外那片血迹,一丝黑气逐渐漫上眉梢。秋无妄眼神一凛,伸手按在他的背部,趁人不注意时,在他的后背画了一个符文。
一道暖意透入了成天雷的后背,将他体内的魔气重新又压了下去。他微微点点头,给了秋无妄一个眼神,缓缓地道,“师兄,我连日奔波赶回星剑峰,有些疲乏了,先回去休息。子冲,你代我好好招呼这些贵客。”说完转头对这一众宾客笑着一个个打招呼,然后由成锷引着走了进去。
涂飞远心里自然知道成天雷这是怎么回事,刚才他在外面斩杀了那几个太玄门修士,血腥四溢,只怕是这种杀戮气息又引动了成天雷体内的魔气。这魔道功法邪异得很,即便是以成天雷这样的大修士也无法长期压制。所以他一定是找了一个借口,回去休息了。
他虽然走了,但是成子冲和秋无妄两人是何等的人物,当然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他们倒是和这些遗脉宗派有说有笑,又是叙旧,又是感慨。这些遗脉宗门,又不少已经人丁凋零。虽然没有混到像鸡鸣道那样凄惨,但是日子也并不好过。
现在见得星剑流这样大宗派居然这么客气,都暗自有些动心了。
要知道,现在的星剑流可是仙盟的六大派之一。再加上青鸾峰,和西天池这两支实力颇大的宗门。那么至少在实力上,确实是可以雄踞其他宗门之上,如果真的能够整合所有的遗脉,重新以昆仑派的身份出现。这可确实是修仙界的一等一大事,只怕连仙盟之主都要坐不住了。
本来千年之前的仙盟,可一直是在古昆仑派的掌握之中,只是后期古昆仑派在仙魔之战中元气大伤,又因为内部分裂,所以才让现在的仙盟之主得以执掌仙盟,掌握了仙盟的最高权力。
现在如果昆仑重聚的话,这对仙盟之主的地位,将是一个极大的冲击。尤其是以成天雷这样的身份,又加上他执掌归鍗剑。如果十二遗脉能够同心,即便是取代仙盟之主,重掌仙盟也未必不可能!这让这些昆仑遗脉宗门一个个都暗自兴奋。
但兴奋归兴奋,这些遗脉的修士也不是没有脑子。他们也知道一旦这消息传出去,仙盟之主是绝对不能够坐视不理的。毕竟这么多年,他对昆仑遗脉一直心怀警觉,一直在利用其它门派处处限制身为昆仑遗脉的各个宗门。
如果真的知道成天雷和星剑流对他产生了威胁,他到底会怎么做?所有人都在想这一点,成天雷固然是星剑流的前辈,一身修为已臻化境,现在看来也已经是太极境界的大修士。但即便是他,加上归鍗剑,能否力压仙盟之主?
这一点谁都不敢肯定。
不光是仙盟,还有十方界的魔修,他们如果知道昆仑重建将会是什么心态?这些魔修宗门最初都是从昆仑反出去的,在仙魔之战中,他们曾经和昆仑派血战到底。眼看这个老冤家又从分裂走向重聚,他们难道会坐视不理?
重塑昆仑,看似美好,其实不知道要经历多少的腥风血雨。
这也是大部分遗脉宗门即便心里赞同,也没有马上答应重新合并成昆仑派的建议。大部分修士还是选择了观望,在这种大事上面,所有人都希望能够谨慎一点。毕竟这个选择,将关系到他们宗门以后的生死存亡,没有人敢马上孤注一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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