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现在那几把剑都被他收在包袱里,拿出来都费劲。想必这个家伙也绝对不会让他解开包袱拿武器的机会。所以涂飞远只有拎着个破葫芦瓢,一脸苦笑。
但是他的苦笑在龙骧眼中却是另一种含义,龙骧狂怒道,“小子,你还敢嘲笑我不成?”他脸色铁青地从背后取下一把沉重的大刀。双手下垂,右手略为向外提高,以免那把巨大的刀刮在地上,一步一步有力地向涂飞远逼来。他每一步踏在地上,地面都震动一下,出沉闷的声音,像是踏响了战鼓。这个人的浑身像是充满了一种惨烈到极致的杀伐之意。
涂飞远将一切杂念从心头抛开,所有精神全集中到龙骧的身上,留意他每寸肌肉的移动,他步行时的时间和节奏。龙骧忽地加快度,一座山般向涂飞远压来。寒光一闪,他的大刀由左下方斜挑上来,抹向涂飞远的左颈侧,如此沉重的大刀,在他手上却像绣花针般灵活。刀刃未到逼人的灵气压力已然扑面而至。
涂飞远避重就轻,一个箭步窜前,反而撞入他的怀里,他的身材虽然有些胖,但龙骧这个巨汉简直高出他一倍不止,这一冲前,手中的葫芦瓢举在手中,取的正是龙骧面门的位置。龙骧想不到他竟会采取这种古怪的同归于尽的招式,怒喝一声,往后急退,同时大刀往上拉,乘势划向涂飞远的颈项。他行伍出身,对这种大开大合的路数,似乎有特别偏好。
但涂飞远当然不会让他得逞。他深知这个巨汉力大无比,而且手中那把大刀也是势大力沉。武技更是雄浑刚烈,大开大合的战场杀伐技巧。唯有贴住他近战才是唯一的希望。这一下奇兵突袭,占了主动,岂肯让龙骧轻易地脱身,如影附形,紧紧逼着并追上他的左侧,那是他右手大刀不及的死角。
龙骧怒叱一声,左手握拳,挥拳打向涂飞远的腰眼,这拳竟然幻化出蛟龙虚影,咆哮而至。
涂飞远巧妙地向外稍移,恰恰避过了他名副其实的铁拳,到他拳头去约寸许空间,腰劲一扭,右手在空中轮了一个圆圈,手中那只古怪的葫芦瓢又砸了过来,向他正收回的拳头挑去。
这诡异的葫芦瓢带着一股风雷之声,瞬息间袭至。
龙骧想不到这个小胖子居然灵活到如斯境界,但他也可以说是中州一等一的高手,临危不乱,仰头避开这一击,伸指一弹,以指尖划向了涂飞远的手腕。
优势似乎一下子丧失殆尽,但涂飞远却诡谲地笑了一声,猛然疾退,右手一退,手中的葫芦瓢由右手抛给左手,龙骧登时一刀走空。涂飞远踏步迫前,右手葫芦瓢闪电般砸入龙骧的刀影之中里,直取他的面门。龙骧的大刀习惯横斩对方头颅,他倒不是和龙骧一样,有着专打人脸的癖好。只是他深知自己实力不足,龙骧又是全身铠甲。所以他能打的也只有面门了。
龙骧出另一下令人心寒的怒吼,这次不退反进,大刀一横,劈向涂飞远的腰侧处,他显然对涂飞远手中的这个不明物品有些顾忌,不想和它硬碰。这倒是成了涂飞远可以利用的弱点。
涂飞远迅退后,手中的葫芦瓢舞动,硬是迎着他的大刀劈格。假如龙骧知道这个小胖子这完全是在虚张声势的话,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和他硬拼硬格,而涂飞远却要搏他看不清楚自己的虚实。偏偏他手中的那个葫芦瓢令人闻所未闻,太过怪异,龙骧有对云台的被毁也心有余悸,说不定是和此人手中的古怪器物有关。
试想如果对手的这个葫芦瓢能砸塌被称为上古遗迹的云台,那自己手中的这把大刀估计也硬拼不起。而且法宝损坏,必将影响主人。所以龙骧一时之间倒是有些顾忌。而且他一心想抓活口,倒是给了这个小胖子拼命的机会。否则涂飞远早就被他一刀斩了。
与此同时,两把法宝眼看快要碰上。这时候,涂飞远已没有退缩的余地。
可龙骧却在这最关键的时候,闷哼一声,疾退开去。
涂飞远却得势不饶人,长啸一声,挥臂开展,一下接一下,排山倒海地攻去。手中的破葫芦瓢,每一下也没有多余的花巧,但连绵不绝,每下砸所选择的角度和缓急不等的度,都是恰到好处,无懈可击,每一下都是致命的。
龙骧吃亏在不敢硬接他手中的古怪法宝,只能以巧妙的手法,以挑卸劈撞来化解涂飞远的凌厉招势。“锵锵叮当!”刹那间,涂飞远手中的葫芦瓢终于是和龙骧的大刀接触了百多下。就在龙骧所有的注意力都在涂飞远右手葫芦瓢上的时候,却忽略了涂飞远的另一只手。他那只手原先一直收在腰际,就等着一个机会出致命的一击。
就在龙骧的挥举大刀是,他的手臂自然从右向外微微张开的一刹那。
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时刻。
刹那间涂飞远的心中一片平静,所有念头均离我而去,看到的只是龙骧空门大开的胸膛。右手忽地一闪,剑光电射刺去。“剑诀破!”
这一击,乃是涂飞远全身功力所聚。他右手挥舞的葫芦瓢只是一个幌子,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动这致命的一击。他剑指牵引之下,背后的包袱骤然暴碎,一支剑从涂飞远的背后极飞出。直射龙骧。
龙骧不愧高手,在这样的劣势下,仍能冷静沉实,硬止冲势,在侧移开,试图避过涂飞远之间的致命剑气。
但一切已迟了。剑气一闪“当”一声,碰上他胸前闪着亮光的盔甲。
天地在这一刻停止了下来。剑气透体而入。刹那间没入盈寸。
龙骧惊天动地般怒叫起来,他不能相信这个少年的飞剑,真的能洞穿护身的甲胄,当世名匠为他他打造的无敌甲胄。
但是剑气再推进寸许。涂飞远只觉青灰色的剑气擦着甲胄,出刺耳的摩擦尖响。这一切在电光火石间生,再也刺不进去,龙骧的左手已握紧了涂飞远的手腕。他痛苦地张开大口,惊雷般撕心裂肺地惨叫起来,传遍整片山林,就像受伤猛兽的怒吼。
飞剑再难有寸进。如此强猛的一刺,蓦地受阻,涂飞远稳不住势子,加上手腕被龙骧扣住,立时如受雷击,喉头一痒,一口鲜血喷出,洒在了龙骧的盔甲上。龙骧趁势将涂飞远甩出,涂飞远连续倒飞踉跄着失去了支撑的力量,双腿一软,往后便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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