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飞远在妖气激荡之中突然醒悟,以他现在的修为,虽然还不能做到以天地大道为剑,万物为锋,自然为剑道,但以体内的天魔神鉴驾御这柄古剑,已然绰绰有余!气随意动,意与境合,气境相生,则无所不可用。
只要能借助此刻风暴惊涛的天地之力,这些妖修,又如何敌得过这沉睡数千年的古剑?毕竟古代修士用这把剑击败,甚至将大妖九尾狐永镇葬窟之中。
霎时间,古剑数千年郁积的愤怒、屈辱、悲伤、喜悦……全都随着热血涌上涂飞远的头顶,他旋转着冲天跃起,哑声长吼,与四周喧沸的妖力狂涛相互感应。古剑环绕着我,飞旋破空,出尖利的激啸,势如飓风奔雷,一个妖修刚一接近,立即被斩得骨肉横飞。
另外几个妖修距离涂飞远尚有十丈,被古剑气芒所扫,无不是身上裂开几道缝隙,再被强大的灵力冲击,顿时迸炸开来。一时间四周惊呼迭起。
涂飞远扶摇上空,自身灵力如沸泉般滚动。他仰头长吼不绝,有一种说不出的痛快。古剑时而如狂风,时而如雷电,时而如巨浪,时而如烈火……摧枯拉朽,所向披靡。顷刻间,便有几个妖修被他从空中劈落。那些侥幸逃生的妖修更是惊慌逃窜,狼狈万状。
涂飞远杀得兴起,却没注意到身后的中州修士们的境况却越来越糟糕。他们几乎全靠大司寇和姬青竹两人支撑了。姬青竹身子突然朝下一沉,身体暴退,他被几个妖修逼着,身不由己向后荡出了六七丈外。
大司寇猛吃一惊,想要伸手将他拉回,奈何他自己也陷入了苦战,位置被几个妖修限制住了,无法动弹。还不等他变向回追,几个飞空的妖修已趁机一个俯冲,挥刀斩向了大司寇。
“抓住那个人!他是中州皇族要员!”就在一个大妖吼叫的同时,妖族们漫天法宝乱舞,全都朝姬青竹射来。
姬青竹,闪电飞窜。身上猛然腾出了金龙虚影,震飞了所有攻来的法宝。他作为中州皇族的近支血脉,这一身的中州皇气也是不可小觑。更何况身在这中州地域,他这皇者之气更是霸道绝伦。他竟然冲开了一位大妖,还反手还了一剑。
其余的中州修士立刻冲上来,将他环卫在中间,一时倒也并无大碍。
重明子心中大怒,转向涂飞远而来。
涂飞远的古剑虽然厉害,但他终究才修行了两个多月,要想保持始终如一的全神贯注,谈何容易?只要稍有分神,太上道德经与天魔神鉴之间的联系便骤然隔断,阴阳无法互相转化,留与敌人可趁之机。这些普通的妖族修士倒也罢了,换作高手相争,刚才这一瞬间的失误,便足可让他万劫不复。
剑有形,意无形,要想退而求其次,以有形之古剑,挥出古剑所拥有的最大威力。涂飞远的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咬紧牙关,凝神聚念,感应重明子飞扑而来的那声势,妖力咆哮的漩涡中心。
“轰!”惊雷方起,那柄古剑又从几丈开外破冲而出,在空中猛一回旋,闪电似的朝着重明子的袭来。众人哗然惊呼,涂飞远眼前一黑,剧痛攻心,身形连翻了十几丈才停住,但他的古剑也已劈在了重明子的肩膀上,嵌入肩骨一寸有余。
“嘭嘭”连声,重明子也被击退,被这一剑之威鼓震,顿时浑身的黑羽飞卷抛扬。
涂飞远一剑得手,身上的魔气蓬然四溢。他反手一个剑诀,召回古剑,哑声怒吼。随着蓬勃的魔气冲天飞起,一个筋斗便跃到了空中,一剑斩下,将最近的一个妖修斩成两截。电闪雷鸣,天地昏暗,狂风卷着暴雨,涂飞远的古剑肆虐在滔天血浪与满身黑雾之间。
“诛仙四剑!”涂飞远暴喝一声,乘风踏空。背后剑匣之中的四把诛仙伪剑出鞘,来去如奔雷,怒吼着穿掠于众妖修之中。每一刀挥出,都呼应着强烈的杀气、惊涛骇浪,因时借势,千变万化,爆出连他自己也难以相信的力量。
所到之处,人头飞舞,鲜血高喷。那些妖修的法宝,被古剑气芒劈扫,无不迸裂碎断。这把古剑似乎对妖修有着一种天然的克制作用。即便是重明子,似乎也感觉到自己对这把剑有着本能的恐惧。
太上道德经越是在涂飞远的体内循环周转,他越是觉得万象纷呈,随心所欲,似乎真的与天地同化,变作了摧垮一切的狂风,变作了劈裂万物的闪电,变作了这恢宏广博的滔滔怒海……酣畅淋漓,难言其妙之万一。一时间,他的所有行动都几于道。
那把古剑似乎已经彻底被激活出了一股凶性。无数岁月之中昆仑山人族修士的仇恨、阐教逐渐没落的悲怒、被妖族修士践踏的屈辱、在葬窟尘封的漫长等待……全都翻江倒海似的在涂飞远的心底里沸腾,渐渐地汇成一个越来越鲜明的念头:我要摧毁眼前所看见的一切。我要将所有挡住我去路的妖魔,全部都斩尽杀绝!
古剑劈斫在血肉里,劈斫在骨头间,劈斫在对方法宝上……那铮铮的声音,被狂风刮送在耳畔,夹带着雷鸣、巨震、厮杀、惨叫……交织成黄钟大吕似的悦耳轰鸣。
也不知过了多久,雷声渐渐小了下来,风浪转小,黑压压的云层变为灰青色,天色渐亮。丹田内那狂暴的魔气在太上道德经的引导之下随之渐渐平息,冷风吹在涂飞远的脸上,怒火如浇,清醒了几分。
涂飞远环四顾,这才觉自己已经杀红了眼。周围环立了数个大妖,都是脸色惨白,骇怒交集地等着他,握着兵器的手微微抖,被他眼睛一扫,纷纷踉跄后退,鸦雀无声。
这些妖修,团团护卫着受了伤的重明子。重明子歪着头,怒火欲喷,握拳的双手青筋暴起。“破灭之剑!居然是阐教的破灭之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