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动十方,昭告万灵!阴阳轮转,其寿永昌。”大司空身穿了阴阳道的法衣,将一把桃木长剑带着股微微的劲风扫过蜡烛,烛火燃得正旺,“砰”的一声,挂在剑尖上的一道符被一下点燃。
符是画在黄裱纸上的,本来就易燃,又因为浸透了烈酒,更是沾火即燃。但薄薄一张纸毕竟只能燃得短短一时,火舌吐出了数尺长,马上又熄灭了,火光转瞬即逝,照得木剑身上用朱砂字画着的一道符像是凸出来一样。
木剑收回,正在坛前作法的大司空左手捏个剑诀向剑尖一指,剑尖上的纸灰一下散成了无数细末,马上又结拢,在剑尖形成一个小股黑烟。因为还有些火星,这黑烟中也有细细的火线爬动。他将剑向天空一指,纸灰又凝成一线,直直飞舞向了在空中。
烟气在空中翻动。而地上则突起一个土丘来,倒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正不断冒上来。这大司空将浸过符的酒碗端起来喝了一口,猛地向剑上一喷,这柄桃木剑立如巨烛燃起。他左手剑指夹住剑身,从剑柄处向剑尖一抹,火光应手即灭,剑身上的朱砂字一个个都亮了起来,他口中喝道:“阴进阳退!”
地上本来凸起一块土丘,此时更是像活的一样应声暴起,一道地脉灵气冲得足有丈许高。大司空将剑收到眼前,抓过一道符在剑身一抹。剑身重又露出雪亮的剑身,以及上面的朱砂符字来。擦净了长剑收回鞘中。“就是这里了,这是最后一个宫位。”
“这个招魂阵法这么大,你确定能够驾驭?”重明子看着大司空,他生着双瞳的眼睛,像是要把大司空彻底看透一般。大司空沉默了一下道,“我只能尽力而为了。”
“不是尽力,而是一定要成功。”重明子猛然把他抓到自己面前,狰狞地道,“如不成功,你知道你会遭遇到什么!”
“是,是,一定成功。”大司空低声道,他的额头都有些冒汗了。“不过,我们材料不全。这还不算最主要的,材料方面如果实在不行还能用灵石凑。只要维持住了灵力的供应,阵法就不会断。但是生魂是个大问题。召唤出的妖魂,如果得不到生魂补充,将会很快消散的。”
大司空明显对重明子极度忌惮,这句话说完,偷看着他的表情。
重明子冷笑道,“不管他是否能够复生,或者是复生不成,你都得帮我把他的魂魄先召唤出来。懂了么?我不在乎他能存在多长时间,只要让我能够问他问题,而且他有足够的时间就够了!”
正在说话时,几道遁光接近,大妖白烈,和其他几个出去收集生魂的大妖都回来了。
重明子盯着他们道,“怎么样了?”
“我中途受到中州修士的拦截,死伤了不少人。不过魂魄还是带回来了,这里的村落人口不多,我只收集了大概有不足两百。”白烈拿出了青铜的集魂壶。
“我们运气也没有比他好点,收了大概三百左右。这附近确实没有多少人,再跑远,可能就赶不回来了。”另一个白老者低声道。
“来不及等了立刻开始吧,那些中州修士似乎知道我们在这里一定会追上来的。”白烈低声道,他被涂飞远所伤,腹部被骨刃破开的伤口正在不断恶化。连他这样见多识广的大妖,也不知道涂飞远手上的骨刃到底是什么。
“你怎么会伤成这样?”重明子皱眉道,“莫非中州皇族之中那些隐藏的高手到了?”
“不是,还是那个小胖子,他身怀阐教之法。而且用一种不知名的东西伤了我。”白烈咬着牙,他的头上现在还冷汗淋漓,腹部的剧痛让他有些失态。
“小胖子?又是他!”重明子怒道。“他居然还修了阐教之法?”
“没错,而且还有一件极可怕的事情。”白烈低声道,“有那么一刹那,我甚至怀疑他身上有陨落之光。”
“陨落之光?你是说导致昆仑妖族走向溃灭的陨落之光?”重明子愣住了。
白烈犹豫了一下,“我知道这很难相信,我自己也不敢确定。但是在昆仑妖族大部分覆灭的时候,你们都不在场,而我在场。我确幸我看到了那道光。从天际直落而下,惨白的光芒,不是非常的耀眼,但是充满了灭绝的气息。那道光线落下之后,一切都没了。
昆仑山上的悬圃坠落,阆风苑瞬间灰飞烟灭。瑶池的水瞬间煮沸蒸了。无数妖修向外的蟠桃园瞬间成为了百里枯木。妖族在昆仑所创造的一切辉煌,就在这一道惨白的光线之下灰飞烟灭。”
“胡说!白烈,你再在这里胡说,别怪我不讲情面。”重明子暴喝一声,“那只是天灾,不是什么陨落之光。没有人有力量能够瞬间摸去昆仑妖族数千年创造的一切。没有什么陨落之光,绝对没有。”
白烈低声道,“那时候你不在,你已经被那些人族囚禁了。你根本就不知道当时的情况。但是我在,不止我一个人见到了陨落之光。陨落之光,也被人族修士称作天灾之光。但是我们都知道那不是天灾,绝对不是,而是有人毁掉了我们,毁掉了整个妖族。”
“但是这不可能,有哪个人能够在瞬间灭掉整个妖族,和妖族创造的一切?”重明子厉声道,“一定是你们几个幸存下来的人吓破了胆,故意说这些鬼话。”
“我从来没有说过这是人做的。”白烈猛然抬头道,“这种力量,不是人,不是妖,但是有可能比我们更加的强大。否则不但昆仑的妖族修士近乎全灭,连王母也……你明白么?我们曾经教导人族,说我们是神仙。所以我们理应凌驾于他们之上,凡人都需侍奉。
他们也确实是这样做的,他们按照我们的思路修行,成为了合格的奴仆。他们为了获得长生,而向西王母摇尾乞怜。这是我们的成功,但也许在我们之上,还有着更高的存在。否则无法解释当年昆仑妖族被灭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