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从后门悄悄地回去,不要给主人家带来不安。”长公主站起身来,垂眸瞧着茶盏中那静静的躺在杯底的几片茶叶,不由失笑,不过一杯茶,仅此而已。
主仆三人,悄悄地下了楼,茶楼很清静,环境优雅,布置大方。薄书良正在跟一人在窗前说话,微弯着身子,似乎是很苦恼的样子。正在听他说话的人,也是如此背对着宣华主仆三人,并未看到几个人的身影。
宣华瞧着那身影,却是浑身一震,脚步不由得缓了下来,嘴角紧抿,神色凝重。这般压抑的情势,便是身边的桃花跟荷花都觉得有些不对劲。
“公主。”荷花低声唤了一声,心有不安,怔怔的看着长公主那眉眼间忽然聚起的风暴。
长公主回过神来,悄无声息的大步离开,出了茶楼,对着身边的桃花说道:“你去让王爷查一查挽妻茶楼的老板究竟是什么来历。”
那身影好生的熟悉,宣华站在拐角,仰望着那一片楼宇,眉眼浓重。
半夜,忽然雷声大至,大雨瓢泼落下,梓锦睡眠本就浅,雷一响 便惊醒过来。梓锦一动,叶溟轩也跟着醒了,“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叶溟轩忙坐起身来,伸手打开帐子,燃起了烛光,转头看着梓锦,就见她蹙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听到他的话便抬起头看着他说道:“这雨说下就下,到底是夏天,变脸一样快。”
“是不是有心事?”叶溟轩知道自从梓锦怀孕后,睡眠就比以前差了很多,总是容易惊醒。
“我在想今儿个白天母亲让人送话来让你查挽妻茶楼的底细,你说是不是母亲怀疑什么了?”梓锦摸着下巴缓缓地说道,没了睡意索性不睡了,扶着叶溟轩的手下了榻,汲上鞋立在窗前,瞧着外面隆隆的雨声将身体靠在跟着走过来的叶溟轩身上。
下了雨的缘故,夜里很是清凉,夹着风声雨声,叶溟轩苦笑难当,圈着梓锦慢慢说话,“我也这么想,还想着明儿个跟父亲商议下怎么办,如果母亲知道了,还不晓的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父亲倒是巧心思,居然还知道开了挽妻茶楼。 ”梓锦道,“不过现在如果母亲知道了这个茶楼是父亲开的,不知道会有什么想法,好的坏的谁也不能预料。我们就是想要在中间撮合什么,但是两眼一抹黑,就怕好心办坏事。”
叶溟轩自然明白,“你有什么好的办法没有?”
“我哪有什么好的办法,这时间最难 处置的就是男女间的感情纠葛,我可没有什么好的办法。”梓锦无奈的扬扬眉,尤其是长公主跟叶青城之间的事情实在是太复杂,除非是两人都能放下心结,把以前全部抹开,不然的话只怕是要牵手并不容易。
两人静静相偎,梓锦幽叹一声,“薄秀才跟侯杰的官司怎么样了?听说侯夫人这几日十分的热络,跟好几家的夫人都有十分亲密的往来,侯冰岚今儿个居然还在承擎回家的路上偶遇我的儿子,实在是让人心生惊讶。”
“你都知道了?”叶溟轩挠挠头,“本来想要瞒着你的,你有了身子,不好过多的操劳,怎么地还是让你知道了?这也算不得什么大事,以后承擎自然不会再遇到乱七八糟的人,至于侯家也不过是早晚的事情,只等着吴州那边结案呢。”
叶溟轩这么一说,梓锦就明白了。眼前这些事情全都是搅成了一团,侯家想要跟王府扯上关系,硬要把女儿送进来弄个侧妃当当。梓锦自然不会同意,想要对付侯家。但是侯家树大根深,想要一下子扳倒并不可能,只能徐徐图之。
偏巧这个时候,薄书良跟侯家有了恩怨,叶溟轩自然想要用一用这把刀子,好好地磋磨侯家。经办这事的是知府吴州,而吴州又不是傻子,这事情并不好办,一边是几十年的同僚侯杰,一边是新上任的锦王,哪边都得罪不得,因此这案子就一直拖着。
偏生薄书良是个书生,在这件事情的节奏上把握得并不好,因此给侯家留了生机,所以这才有了侯冰岚试图接近承擎一事,再加上梓锦侯夫人手段频频,就算是叶溟轩不说,梓锦也能感受到侯家的窘迫。
“吴州是个狡猾的,未必就会按照咱们的意愿去结案,更何况他们这些做官的最是狡猾,心里最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侯家在锦官城这么多年,如果因为咱们说倒就倒了,难免寒了人心。”梓锦蹙眉,这才是最紧要的关键所在。想要除掉侯家并不困难,困难的事除掉了侯家如何能让其余几家对锦王并不怨恨,这可不是容易的事情。
联姻这个发明人实在是厉害,只要两家结成姻亲,总会有所牵连。但是现在梓锦跟叶溟轩当然不会用这种办法去稳定一切,因此这才有了比较激烈的矛盾。
“你莫要着急,饭要一口一口的吃,事情要一件一件的去做。侯家的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另外几家都明白的很。联姻的事情是绝对不行的,除了侯家,其余几家已经开始给女儿找婆家,可见这也是一个信号。”叶溟轩伸手关上窗子,拉着梓锦躺回床上,缓缓地说道。
梓锦并无睡意,这些事情闹得脑仁疼,想要一方太平,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