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察觉得到,面纱和灰袍之下那个女人的身体微微颤了一下。
“尽欢不会背叛我。”但灰袍女子马上就恢复了冷静,声音仍然甜美柔润得无懈可击,“你这般挑拨我们毫无意义,我保证你再这么玩,我马上杀掉你。”
“君尽欢是喝醉以后说漏嘴的,连他都不记得这回事。”风衔珠说得很顺溜,“我们成亲的前三天,正值月湾镇每月一次的大集市,我女扮男装出门,悄悄在戏台的包间里与他幽会。当时我们已经多日未见,他似乎心事重重,喝了很多酒,喝醉后就抱着我哭,说他最爱的是我,舍不得我死……”
“我以为他担心的是我父亲知道我们偷偷成亲后会打死我,就安慰他说我命好,绝对不会死的,”风衔珠并没有事先编好这个天大的谎言,完全就是临场发挥,灵感喷涌,“他便哭着把那场阴谋告诉了我……”
灰袍女子安静的听完以后:“你说的挺好,但我还是不信你。”
风衔珠道:“乌衣卫那天晚上的行动如此隐秘又迅速,如果不是事先得到消息,我如何破坏乌衣卫的行动?风家又怎么能及时逃走?其实,我当时根本不信他说的这些,只当他喝多了说胡话,他见我无论如何就是不信,就告诉我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让我暗中联系镇上的戏班子,请他们配合我演一出戏……”
她将她去青楼请翠鸟儿冒充她洞房、找戏班子筹备婚礼和冒充乌衣卫夜袭风家等一系列手法原原本本的告诉了灰袍女了。
她的做法,跟那位高人的分析一致。
最后她道:“我被君尽欢说得很怕,实在不敢拿全家的性命冒险,也不敢声张,便将他告诉我的法子记录下来,而后暗中布防。当然,我拿不出证据去证明这一切都是君尽欢告诉我的,君尽欢肯定也不会承认他对我说过这样的话。”
说到这里,她隐隐听到灰袍女子在冷笑,似乎还是不太信她,于是又道:“我也曾经像你那般信任君尽欢,他喝醉那次,抱着我说他真心爱我,我信了。然而成亲那夜,他与新娘洞房时如此亲热,做了足足半个时辰呢,过后却翻脸不认人,这样的男人,你信,我不信。”
她故意提到“洞房”的事情。
那天晚上,君尽欢可是真的跟“新娘”睡了,她就不信灰袍女子心里不介意,就不怀疑君尽欢对“新娘”怀有一点真情。
陷入情爱的年轻姑娘,有几个能保持足够的清醒与理智,何况君尽欢还是擅长玩弄人心的佳公子?
灰袍女子沉默。
风衔珠等了一会儿后:“这就是乌衣卫败走月湾镇的秘密,不管你信或不信,我已经把内幕告诉你,你得给我三天的期限。”
灰袍女子倒也干脆:“行,我就让你和你弟弟多活三天。”
而后她顿了顿,笑:“看你一个必死之人,为了多活一天而如此拼命,真是有趣,我就当看戏了。”
她出去了,风衔珠盯着她的背影,唇边泛起一抹阴冷的笑意。
她刚才所说的一切都是她的一面之词,灰袍女子不可能相信她,但是,她想要的并不是灰袍女子的信任,她要的只是在灰袍女子的心中埋下一棵名为“怀疑”的种子——对君尽欢的怀疑。
这样,就够了——她就算要死,也要拉君尽欢一起死!
门外,君尽欢关切的问灰袍女子:“婉婉,风衔珠说了什么?”
“我觉得我可能被风衔珠耍了。”灰袍女子摇头,“她说内奸是潜伏在月湾镇的探子,这探子喝多后把乌衣卫的计划告诉老相好,老相好正好认识她,就把这个消息当成笑话跟她说了,她怕有个万一,就暗中做了准备。”
“原来如此。”君尽欢陪着她走向后院,心里想的却是,风衔珠要说的就是这个?
“嘻嘻,”灰袍女子低笑,“风衔珠还不知道,这个计划其实是你想出来的呢。”
君尽欢嘴上道“可惜我还是失败了”,心里却道:这么完美的计划,风衔珠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他总感觉风衔珠居心叵测,她告诉婉婉的事情不会这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