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告诉我的。”莫离刺下这一剑后便彻底失去了所有的力量,身体软软的倒进浴桶里,靠在唐临风的身上,“在镇海的时候,我收到消息说京城马上就要发生政变,你已经悄然赶回京城,我便也连夜骑马,全力奔赴京城。
我赶到京城时京城的兵变已经结束,你下落不明,我到处寻找你的消息,就在今日傍晚,我收到一封信,信上说你在京城养了好几个女人,还和他们生了孩子,信上列出了那些女人的住址,说你一定会躲藏在这些女人的家中。
信上还说,你今天深夜很可能会躲藏在你之前待的地方,让我不信的话可以过来看看。我便乔装打扮,独自行动,一一前往那些地址看个究竟,结果我看到的都是尸体,那些地方都被人灭了,我没有发现你的痕迹,只是那些尸体里都没有男主人,我心里越发的觉得那封信可能是真的。
最后,我找到了你之前躲的地方,发现你从宅子里逃出来,我很担心你的安危,但我更想知道你是不是在外面养有女人,所以就在暗中跟踪你,一路跟到了这里,发现那封信……没有骗我。”
“其实,在很久很久以前,我就知道你不爱我了。”她喃喃着,伸手去摸旁边架子上唐临风放在上面的匕首,“我还隐隐察觉到你在外面养了女人,只是我一直在欺骗我自己,相信你是爱我的,相信你没有背叛我,只有这样,我才能不疯掉,不死掉,然而,我现在已经没有办法欺骗我自己了……”
她将匕首的尖端对准了自己的心脏,阖上眼睛:“临风,虽然你不爱我,但能跟你死在一起,我满足了……”
她说了这么多,唐临风却无动于衷,只是疲惫的问她:“告诉你这些消息的是谁?”
他就算要死,也得死个明白吧?
“不知道。”莫离道,“在镇海时,是不相干的别人来传话的;我到了京城后,是不相干的人来送信的。”
“那封信还在吗?”
“已经被雨水打湿了,但看字迹,应该是女人的笔迹,所以我才会特别在意。”
“女人的笔迹?”唐临风长叹,“我大概知道是谁了。”
他在镇海收拾最后的战争残局时,收到一封秘信,秘信上面说千梦同夫妻被害、天泽城即将发生政变、君尽欢将强行扶持太子上位,他不知道这封信是什么人写给他的,甚至怀疑这是一个陷阱,但他还是决定立刻秘密赶赴京城,一探究竟,及时做好防范。
现在想来,那确实就是一个圈套,诱导他参与这场政变,成为罪人,当然,如果他成功了他便能立下大功,权势直上巅峰——只是他输了而已。
那封信很可能是君尽欢写给他的。
至于莫离在镇海收到的那封信,可能是君尽欢,可能是凤衔珠,可能是千境离,也可能是风如意,但在京城写秘信给莫离的,一定是风如意。
只有风如意才知道他养的这些女人住在哪里,也才会采取这么恶毒的手段对付他和他的妻儿。
他在权力的较量中输给了君尽欢,但并非没有翻身的余地,然而他在人生中输给了风如意,便再也无法翻盘了。
“你快死了,问的都是别的事情,完全没有问过我这个妻子和你的儿子……”莫离已经将唐临风的匕首刺进自己的胸口,她的发与唐临风的发纠缠在一起,她的血与唐临风的血也染在一起,两人现在就泡在血水里,画面无比的妖艳绮丽,又无比的血腥诡异。
“我们风家的人,果然都是祸害……”唐临风感受着生命在身体里一点点的流逝,眼睛慢慢的阖上了,声音越发的虚弱细微,“风家的人,最终都死在风家人的手里……”
风随意死在风鸣安手里。
风鸣安死在凤衔珠手里。
他唐临风——风临堂,归根到底也是被风如意害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