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韧的、用以束发或绑辫子的小小的发圈,暗蓝色的,他想到了凤衔珠垂在背部的长发,散发中夹有几束小辫子,那些小辫子就是用这种发圈绑起来的,他记得她的发圈也有这种颜色。
再者,绑住小辫子的发圈一般都绑得很稳,不会轻易脱落,这只发圈会掉在这里,很可能是凤衔珠有意扯落的,只为了给他留下讯息。
他握紧了这只发圈,走回来,盯着月皎皎:“把这里发生的一切都原原本本说出来,不得有任何隐瞒,至于你们如何绑走凤衔珠的,晚些再说。”
他现在只想确定凤衔珠的安危和下落,这比什么都重要。
“是。”月皎皎跪在地上,将她们把凤衔珠绑来这里之后发生的一切,一五一十说了一遍,没有一丝一毫的隐瞒。
月镜离聆听的时候,不时观察着四周和海上的情况,然而,除了他们,四周没有任何人影。
听完之后,月镜离看向月满盈:“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出海寻人?”
月满盈摇头:“没有任何办法,即使动用最好的战舰,最好的结果也只能是船上的人不会遇到危险,但想在迷雾中寻人,那是绝对做不到的。”
强悍如铁甲战舰那样的厉器,也许可以强行穿过迷雾和海风、碾压各种暗流和暗礁,不至于被海风吹倒、被暗流颠覆或者被暗礁破坏,但是,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在迷雾中看得清楚或者辨清方向。
月镜离阖了阖眼,又捏了捏手中的发圈:“任何可能都没有?哪怕是风险很大的法子?”
月满盈还是摇头:“没有办法。”
月镜离沉默了,看着眼前的茫茫迷雾,久久不语。
他不说,不动,背部挺得直直的,海风吹得他的长发和灰衣“猎猎”作响,还有雾气笼罩在他身上,他就像随时会被大风吹散,化成迷雾消失。
他的身上散发着淡淡的却似乎无穷无尽的忧郁,就像这漫天的迷雾,无处不在,吞噬一切,却触不到,摸不着。
众人受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的影响,只觉得心里很是难受,难受到几乎不忍看他们的王如此……痛苦。
极度隐忍的无力与痛苦……
“陛下,请您相信凤大人。”终于,月满盈上前几步,低声道,“凤大人吉人天相,为人也坚强聪慧,我刚才听了月皎皎的叙述,觉得凤大人心里是有计划的,断不会轻易折损在雾海之上,还请陛下暂且回宫,安排好明日一早派人出海搜寻凤大人之事。”
月镜离仍然一动不动。
“陛下,凤衔珠的航海技术应该不错,她一定能撑过去的。”月皎皎磕头,“我知错了,我愿意明日一早就出海寻找凤衔珠,一日找不到就一日不回,死在海上都不回。”
月镜离还是不说话。
又过了一会儿后,月满盈又道:“陛下,凤大人绝对不会轻易向危机屈服的,还请陛下相信她,先回宫……”
“回去。”月镜离忽然转身,大步踏下那块礁石,往山洞里走。
他的脸上仍然没有任何表情。
没有任何人知道他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