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君尽欢终于踏进凤栖宫,走进卧室。
低垂的纱账里,可见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坐在床上,面对房门,腿上盖着被子,一双眼睛从覆脸的头发之下透出阴冷的目光,死死的盯着房门。
房间很是雅致,所有用物无一不精、不美,然而这个女人的存在却破坏了所有的美感与精致,与这房间格格不入。
“福儿——”君尽欢一看到这个女人,立刻露出欣喜之色,快步上前,掀开床帘,坐在床上,伸手抓住千懿福的手臂,“你终于回来了,我好想你,只是我今日不得不在宫外应酬,无法赶回来接你,真是抱歉。”
千懿福一手摁在他的一手手背上,抬起头来,目光从发丝中恶狠狠的盯着他:“我问你,那四个贱人是怎么回事?”
君尽欢怔怔的看着她,眼里慢慢的流露出悲哀之色和愧疚之色。
“福儿,这便是我一直不敢让你回来的原因,我、我确实对不起你……”君尽欢一手放开她的手臂,捂在脸上,“虽然我是迫不得已才纳的侧妃,但我终究负了你,被你怨恨和责怪也是应该的,我简直、简直没有颜面再见你……”
“迫不得已?”千懿福竖起双眉,怒道,“你是摄政王,我们的儿子是皇帝,谁能逼你?”
“华家。”君尽欢的脸隐藏在手后,“我登基未满一年,华家根基深厚,岂是我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扳倒的?他们逼我纳侧妃,我为了运儿和你的安全,只能娶了。”
“娶了一个,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第五个、第六个……无数个都逼上门来了。”君尽欢的声音满是苦涩,“我纳了一家的女子,不纳别家的女子,别家岂不是心生不满?而我登基不久,妻病子幼,实在不敢同时得罪这么多人,便只能又挑选了三个生辰八字对你和运儿有利的,纳为侧妃,让她们互相抗衡。”
千懿福怔怔的看着他,脸色没之前那么难看了:“你、你不是在骗我?”
“我哪里舍得骗你?”君尽欢将捂脸的手拿开,又握住她的一只手,“你可知今日是谁宴请的我?是华国公。我原本打算今日不上朝,不办公,空出一天来接你和陪你,但华国公知道了你今日回京的消息,非要请我去华家赴宴,说今日是小皇后的生辰,我不去就是看不上华家,不给华家面子,华家上上下下在这京城就要被人耻笑了……”
“他说到这份上了,我哪里敢不去?”他幽幽的叹气,“去了之后,他们不断纠缠我,我想早些离开都不成,害你被冷落,我真是太没用了……”
他的口气并不悲惨,只是充满无奈和无力,这显得他更真诚了。
其实,今日确实是小皇后的生辰,他就是故意挑这一天让千懿福进京的,也是故意去华家赴宴的,只为了挑起千懿福的怒火。
千懿福今日刚进宫就闹的那一出已经传遍了整个皇宫,皇宫上上下下都在议论,说千懿福是个丑妇、妒妇、疯子、母老虎,无才无貌无德,不配为王妃之类的,总之,她的名声是坏了。
到了明天,这个消息还会传到宫外。
“没想到你如今贵为摄政王,却过得还是这么辛苦……”千懿福这半年来一直被关在别院,身边所有人全是君尽欢的人,她哪里知道京里的实情,当下对君尽欢充满了同情和心疼,“这些混蛋,一个个的都该死!”
“确实该死。”君尽欢的眼里也透露出恨意,“只是现在,我还动不了他们,委屈你了……”
“他们动不了,宫里的女人还动不了么?”千懿福冷笑,“尽欢,从明天开始,这后宫的管理权就交回我的手里,我要亲自管管这些贱人。”
至少,这些女人别想生下孩子。
“你能亲自管理后宫,那当然是最好的。”君尽欢道,“但你大病未愈,刚刚回宫就管那么多事儿,我担心你累着……”
“没事。”千懿福道,“与你相比,我管理区区一个后宫,算得了什么?”
“放心。”她靠在君尽欢的怀里,“我能管好的,不会累倒的。”
“好。”君尽欢轻抚她的头发,“你莫要过于劳累就好。”
“为了你和运儿,我才不会让自己累倒呢。”千懿福嫣然一笑,“还有,你以后不许再去那些女人的房里睡,也不许召她们侍寝,你的枕边,只能有我一人。”
“那是当然的。”君尽欢温柔道,“那个冯冬冬之所以怀孕,乃是因为她对我下了药,用了不齿的手段,我以后不会再上当了。”
冯冬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