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了,已经足足半个月了,楚歌还是没有醒来,他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苏醒?
心中想着这个问题,楚诚睿喝了一大口咖啡,烦躁的将骨瓷杯放在托盘上面,就算杯子里面的咖啡已经没了一半,但随着“叮”的一声,还是有些咖啡漾出了杯子,顺着杯沿滑落下来。
楚诚睿用力捏了捏眉心,阴沉的老脸看上去比半个月前要苍老了好几岁,一双老眼里面充斥着一条条血丝,瞳孔中闪烁着明暗不定的冷芒。
虽然楚诚睿心中烧着熊熊的野心,但他一向都是以不急不躁,和蔼可亲的形象示人,这样的狠戾表情在他脸上出现的次数,屈指可数。
距离现在最近的一次,就是他之前犹豫要不要对楚歌下手的时候。
在龙椅上靠坐了半晌,楚诚睿挺直了脊背,拿起了桌上的一个件夹,里面厚厚的一沓全都是楚歌堪称诡异的脑电波图。&1t;i>&1t;/i>
尽管这些脑电波图楚诚睿已经看了不知道多少遍,他甚至能够清晰无比的记住每一张脑电波图上面的每次波动,但他还是一张一张的又看了起来,阴沉又苍老的脸上越阴晴不定。
等,不等,等,不等……
楚诚睿一张张看着手中的那些脑电波图,心中一次次的对自己抛出这样的问题。
虽然这样的行为相当的中二,就像是傲娇的扯掉一片片花瓣,想着“他明天会来,他明天不会来”的小女生,但他这个白斑驳的老头子,还是一次次的这么对自己问着。
实际上,这个问题,已经在楚诚睿心中盘旋好几天了,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折磨着他的神经,让他寝食难安,焦躁的几乎不能保持他早已经习惯了的绅士风度,让他心中的一团戾气不断膨胀,无时无刻都有通过毁掉点什么来泄这团戾气的冲动。&1t;i>&1t;/i>
当所有的脑电波图再一次在楚诚睿干枯的手掌上过了一遍,他心中默数的答案自然也和之前每一次一样。
“等。”
一口喝干了骨瓷杯里面残存的咖啡,楚诚睿看也不看的将脑电波图扔飞出去十几张,又神经质一般的重新开始了这种通常只有小孩子,顶多再加上一些青年热衷的名为“看天意”的游戏。
“等,不等,等,不等……”
当楚诚睿将脑电波图一张一张的放在桌子上,他手里只剩下最后一张,他心中默念,口中也下意识跟着说出来的答案还是……“等”。
楚诚睿低着头,看着手中那张没有任何波动,理论上只有在脑死亡的人身上才能出现的脑电波图,就好像变成了一尊雕像,久久没有动弹。&1t;i>&1t;/i>
五分钟过去了,十分钟过去,半小时过去了……
不知不觉,楚诚睿保持着这个姿势已经一小时了。
终于,楚诚睿动了,轻轻的,轻轻的将这张毫无波澜,死气沉沉的脑电波图放在了那上百张脑电波图之间。
就在他手指落到桌上的一瞬间,他忽然双手用力一推,层层叠叠的脑电波图就好像四散飞扬的雪花,一股脑的从桌子上面掉了下去。
“等你马勒戈壁!”
“咚”的一拳狠狠砸在桌面上,楚诚睿腾的从他那把巨大的龙椅上站了起来,骂了一句他生平从来没有从嘴里骂出来过的脏话,整个人气喘吁吁,睚眦欲裂。
是的,不能再等了,他也不想再等了。&1t;i>&1t;/i>
虽然楚歌处于这种诡异的昏迷状态,很可能会给他的实验带来不确定性,让他这个对待科学简直就是完美主义者的疯子几乎不能忍受,但是……
楚歌能不能醒,还要多久才能醒,醒来之后又会是什么情况,这些同样不确定的因素就好像无数只知道毁灭的凶残白蚁在一口口不断啃噬着他每一条紧绷的神经。
更何况,谁能保证楚歌会不会真的彻底脑死亡?
最起码,现在的楚歌还活着!他那颗脑袋里面,还有脑电波在浮动!
再给楚歌最后一晚上的时间!
明天,就抽取楚歌的骨髓,脊髓,脑髓,切开他的皮肤,研究他的每一块肌肉,每一根骨头,每一个细胞!
这是他毕生最伟大的生化革命计划!&1t;i>&1t;/i>
主导这场革命,登上人类巅峰,他志在必得,势在必行!
啪嗒
最后一张楚歌的脑电波图正面朝上的掉落在地,那是一段持续攀升到不可思议高度的图样,就好像一阵密集的密不透风的喧嚣鼓点,诉说着一段比火焰烧更加激荡的铮鸣……
楚诚睿的视线在那张脑电波图上看了一眼,心中又升起一种莫名的烦躁,他皱了皱眉头,缓缓的走了过去,一脚落到那张脑电波图上,他先是轻轻碾了碾,然后又狂般的狠狠在上面重重的一脚一脚的跺了下去。
也不知道踩了多少脚,楚诚睿眼中的血丝更多了,平日里梳理的一丝不苟的头在额头上散乱披荡,眼角下面的几块老年斑一颤一颤,双手扶着膝盖大口大口的喘息起来。&1t;i>&1t;/i>
又是几分钟过去,他缓缓站了起来,转过身,想要去拿他的骨瓷杯,这才现杯子里面的咖啡已经空了,只有一层薄薄的液体挂在杯底,犹如一滩干涸的……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