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明天就见着了。”老杜皮糙肉厚的居然脸红了,带着助手匆匆走了。
丁老爷子摇摇头:“这老东西,老不正经的,上次让七爷给他老仙儿奉茶的事,还没找他算账呢。”
“爷爷,明天随多少礼?”丁四问。
丁老爷子道:“别看我和老杜打打闹闹的,他又要争什么堂口联盟的会长,但事情一码归一码,公事是公事,私事是私事,结婚肯定是要捧场的。拿一千块钱吧。明天咱们家有一个算一个,阿辉!”
阿辉捧着饭碗出来。
“你也去,吃他娘的,放开肚皮,把他家吃穷最好!”丁老爷子恶狠狠地说。
阿辉大笑:“合我脾气。”
第二天上午,我们四个老爷们早早就去了。毕竟是参加婚礼,全都换上新衣服,就连阿辉也脱了军大衣,换上了丁四的一件卫衣,穿在身上就跟大马猴成精似的,那个丑劲儿就甭提了。
到了杜家,老杜西服革履正在待客,院子里摆着十几个空桌,现在还没到饭点,一些帮忙的人正坐着抽烟。
院角有两个堆起来的炉灶,两个专门从事农村宴席的师傅,正用一口大锅熬着红烧肉,锅之大,下去三个小孩洗澡都不带打架的。
两个师傅各操着一个铁锨,来回翻炒肉块,香气扑鼻,满院子都是奇香。
我们来得早,和老杜打了招呼,然后进了大瓦房,目标只有一个,直奔新娘子的化妆间。
老远就听到一群老娘们说笑,咯咯的,那叫一个热闹。到了近前,新娘子的化妆间里里外外都是人,小孩从大人的裤裆底下钻来出去。
看到丁老爷子和丁四,老娘们都过来打趣,说着带色的笑话。丁老爷子笑笑不答话,可丁四遇到这种场合简直如鱼得水,甭管多大岁数的娘们,他都能聊起来,随便说点什么,那些娘们都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我们的目的不是调戏老娘们,而是看新娘子,进不去门就往里张望,看见一个女人穿着大红色婚服,对着镜子坐着,两个化妆师在抹粉和上头饰。
从镜子的反光看过去,这是个出奇年轻的女人,估计也就三十出头,长得别说还挺带劲,挺有女人味。
阿辉叹了一声:“糟践了,糟践了,老牛吃嫩草,老猪拱了嫩白菜。好好一个小媳妇,怎么嫁给那么个老糟头子。可悲,可叹啊。“
我在旁边说,“应该嫁给你?”
阿辉脸红了,用小拳头捶打我的肩膀。
热闹了一气,到了中午,院子里坐满了人,乡里乡亲男女老少眼巴巴等着上菜吃饭,有的把塑料袋都准备好了,打算吃不了装着回去。
吃饭前还有婚礼仪式,大家耐着性子看着,司仪先介绍了一番,然后喊道,新娘新郎上场!
新娘子戴着头帘,拐着老杜从屋里出来,老杜穿着一身西服,像是租来的,那叫一个嘚儿。他紧张到胳膊都在发抖。新娘子也紧张,身体发僵。
司仪调侃了一番,说道:“……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送入洞房!”
下面的乡里乡亲都在起哄,“哦,哦,哦”喊着。
司仪宣布:“婚礼圆满……”后面的字还没说出来,就听到院外有人吼了一声:“结什么婚!这个婚今天结不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