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姨娘一听我有法子,立即拉着我往旁边走了两步,压低声音道:“妾身就知道三姑娘聪慧过人,不知三姑娘有什么法子能让大夫人现形。”
我勾着唇角,轻声道:“先给她希望,再给她绝望,反复骗她。”
见四姨娘疑惑不解,我趴在四姨娘的耳边小声将我的计划说了出来,四姨娘听了倒是没有什么惊喜,而是颇有些踌躇道:“三姑娘的法子是个好法子,可惜妾身之前也依葫芦画瓢做过不少,可大夫人不知道是看穿了还是真疯了,没有上过一次当!”
我抓着四姨娘的胳膊道:“今时不同往日,欧阳婉晴死了,正是大夫人最渴望娘家人来的时候,也是她心里期待最大的时候,她的警惕心不会像往常那么高。”
四姨娘思索了片刻,还是不放心道:“可若是大夫人到了余侯府才现形,那可怎么办?咱们总不能造一个假的余侯府出来吧?”
我唇瓣上的笑意更深:“不需要余侯府,有个院子就成!”
四姨娘眉头紧锁,眼珠子转了好几圈,似乎是打算豁出去了:“就按三姑娘说的办吧!”
欧阳婉晴的丧礼很简单,也很凄凉,一整天,一个来吊唁的宾客都没有。
加上大夫人疯疯癫癫的,无法为女儿守夜,欧阳婉晴生前在府里作威作福,府里很多人挨过她的鞭子,所以到头来,连个看烛火的人都没有,不过这倒是为我们的计划提供了不少便利。
“小姐,咱们走吧!这儿怪渗人的!”雨儿小心翼翼地拉了拉我的袖子,她的嗓子还没有完全恢复,声音嘶哑,不过气色倒是好了很多。
我点了点头,又往面前的铜盆里放了一些纸钱,而后刻意在桌上和地上留了四五张散落的纸钱。
雨儿和金子扶着我的手,将我送到外面,四姨娘挺着肚子和我寒暄了几句,便送我到门口。
四姨娘左右看了一眼,压低声音道:“三姑娘,都准备好了!”
我朝她眨了眨眼睛,然后在她特意提高的嗓门声中爬上了马车。
马车一路向前走,到凌皇府门口后,我走进凌皇府换了一身深色的衣服,跟着金子从小道重新回到了将军府。
金子武功高强,带着我一路避开了府里的巡逻,直奔欧阳婉晴的院子,我们找了一个隐蔽的地方藏好,等着晚上的大戏开锣。
等了一炷香的时间,四姨娘迎了一个中年的妇女进来,那中年妇女很胖,穿着蚕丝织就的绸缎,绸缎颜色偏深,她手上拿着白色的绢帕,一边走一边抹脸,脸上的神情哀伤。
四姨娘跟在她身后,脸上的表情写满了不耐烦,似乎很不欢迎这位中年妇女。
金子和我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诧异,这女人是谁?
看四姨娘的样子,好像并不知道她要来,这么说这女人是不请自来的,莫非计划有变?
那中年妇女一路哭哭啼啼地走到欧阳婉晴的灵堂里,对着欧阳婉晴的牌位就直直地跪了下去,脸上流出了浑浊的眼泪:“我苦命的二小姐啊!您怎么就那么傻呢?”
竟然是来吊唁的!
我不由深深地皱起了眉头,欧阳婉晴交友的圈子很小,结交的虽然是一些名门之后,可那些小姐们和欧阳婉晴并不十分要好,加上欧阳婉晴犯了众怒,那些小姐们不可能派府里的婆子来吊唁。
那这位妇人是谁?为何她明明可以白天来吊唁,为何要在晚上来?
中年妇女在地上跪了很久,哭得帕子都湿了,四姨娘更加不耐烦,几次三番和颜悦色地劝慰她节哀顺变,都被这中年妇女给顶了回去。
这中年妇女的嘴巴很是厉害,她先是不满欧阳婉晴丧礼的规制太低,后又说四姨娘苛责大夫人,言语中还暗讽四姨娘没有将余侯府放在眼里。
这中年妇女是余侯府的人?可余侯府的婆子再得宠应该不会穿得这么好吧?我不由多看了两眼那中年妇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