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宣帝揉着额角,在一份奏折上落下朱批,合上奏折放至一边。
“他还跪着?”
嘉公公眉梢微动,躬身应了声“是,九殿下还跪在殿外。”
小心地瞥了眼皇上的神色,嘉公公又回道:“萧妃娘娘听到九殿下闯了祸,一时着急气晕了过去,皇后娘娘已宣了太医去瞧萧妃娘娘了。”
庆宣帝的嘴角带着讥诮的浅笑,皇后对萧妃还真是关心。
“罢啦,你叫九皇子进来。”
“是。”
宇文卿听到嘉公公说父皇宣他进殿的话后,激动地从地上站起来,不想因为跪的时间有些太长,一起之下又跌倒在地,嘉公公忙扶了一把,叫了两个小太监过来,扶着宇文卿进了大殿。
“父皇,儿臣来了。”
庆宣帝瞥了眼脸蛋红红的宇文卿,手中的折子飞了下去,宇文卿躲也没躲,不过,那本折子也只是擦身而过,掉在地上。
“有能耐了啊?学会威胁朕了!”
宇文卿一慌,立刻以磕头在地,道:“父皇,儿臣不敢,儿臣万不会做威胁父皇之事。儿臣只是想亲身体验一下先生们说的‘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多长点见识。儿臣不想以后在父皇派给儿臣差事时,什么都照本宣科,没个自己的见解。”
“差事?你想朕给你派差事?”庆宣帝的手一顿。
宇文卿也不知是不是没有听出庆宣帝话里的幽幽暗意,抬起头来,望着龙椅之上的庆宣帝,回答道:“父皇,儿臣不是想现在就有差事,儿臣还小呢,儿臣是说再过个五、六年,父皇肯定会给儿臣派差事的,就像给三皇兄、四皇兄、六皇兄一样,可儿臣比不上几位皇兄能干,所以才想着乘着儿臣还年轻,多去外面看看,多长些见识,以后就算是父皇给儿臣派了差事,儿臣也能学以致用,就像那些学子一样,他们考取功名前,不都喜欢四处游历一番,既长了见识,又拓宽了知识面,眼界开阔了,为官时也能更加的为百姓谋福祉。”
庆宣帝直视着宇文卿的眼睛,心下想着:宇文卿是真的纯真的想去外面游历,并非是想去地方上拉拢一些官员成为他的势力,不过,即使宇文卿不这样想,但并不代表宇文卿身边的人不会这样想。
看了眼案上压在最低下的那两份折子,庆宣帝胸闷不已,抿了抿嘴,冲宇文卿摆了下手,“回去好好跟着先生学习。”见宇文卿失望地看着自己,庆宣帝又说:“去看看你母妃,她以为你犯了大错,晕过去了。”
“啊?母妃她?”
庆宣帝一拍龙案,怒目瞪着宇文卿,“还不去问太医。”
宇文卿这才吓得一哆嗦,给庆宣帝叩后,才跛着腿,往水华宫去了。
见宇文卿走了,庆宣帝这才呼出一口气来,双眼微闭,心中的烦闷之气越加的重了。
太子是他和皇后的嫡子,按照祖宗规矩,是要继承大统的。可是,多年前一场意外,太子成了个病秧子。
也是直到前不久,他才查出太子那年意外的真相,老三、老四都有份参与,本就因为老四养匪打劫并刺杀颖惠乡君的事叫他恼火,为了制衡老三和老六的势力,他才不得不为老四压下此事,找了梅家和那六个官员为老四齐王挡罪。
想他还曾筹谋着把齐虎安排到新泰州去,将来也好给新皇留个后招,可就因为赵王、齐王的事,他不得不又怀疑齐虎的忠诚和齐家的势力,连皇后都想为太子纳了齐红英来巩固太子的地位,要是将齐予扬和齐虎这对父子分开领了兵权,一旦他们被人拉拢了,他岂不是要腹背受敌,所以,他宁可没有同意习墨桓要求处治王司元在海州的罪责,临时改了主意,把王司元调去了新泰州,又把齐虎闲置在一边上,不给齐虎出京回军营。
太子优柔寡断,老三心胸狭隘,老四阴狠张狂,老六城府太深,老八醉心诗文,老九、老十还是一片孩子气,剩下的两个又太小,看来看去,哪一个都达不到他心目中的继承人条件。
唉!庆宣帝长叹一声,自己的皇位来得艰难,他不想自己的儿孙把他的江山断送,新皇的得力臣子他都已安排好,可这新皇的人选……
因此,这也是庆宣帝在得知太子当年意外的真相和齐王所做的事后,隐瞒着的原因,若是这些事生在几年之前,说不定他会当机立断的,将赵王和齐王,还有牵涉其中的皇子和官员全部处治了,如今,他为了不引起动荡,只能选择睁只眼闭只眼。
或许,他该重新安排,有些人要摔打一番,有些人要还以颜色,有些人要弃之不用。
宇文卿一直守着母妃醒来后,才放心地离开了水华宫,刚回到他的宫殿,嘉公公就带来了皇上的口谕,准了他去海州的事,只不过要求他不能随意行事,要他跟在睿亲王身边,等睿亲王回京时,也得跟着一起回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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