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亲王王府。
宇文清扶着淳亲王王妃坐在椅上,体贴地接过丫环托盘上的莲子银耳羹,递到他母妃面前。
“母妃请用。”
淳亲王王妃摇了摇头,示意儿子宇文清放在桌上。
“母妃,可是身子觉得疲累了?”
宇文清放下碗,蹲下身子,轻轻地握住他母妃的手,抬头关切地问着。
淳亲王王妃轻轻地摇了摇头,美丽的面庞上闪过一丝柔情,摸了摸宇文清的脸,微笑着说道:“我儿累不累?”
宇文清一笑,学着方才他母妃摇头的样子摇了摇头,用一种欢喜的口气对他母妃说:“母妃,孩儿身体可强壮呢,不累。”
听了儿子的话,淳亲王王妃嘴角的笑意加深了几许,拉着宇文清起来,叫他坐在她身旁的椅子上,依旧拉着他的手,轻轻地摸索着。
“我儿不累,那心里可是不舒服?”
淳亲王王妃的话音柔柔的,但在宇文清听来,却是无比的直击人心,宇文清眼神一闪,却又飞快地掩饰过去,笑着说:“母亲说什么呢?母亲觉得儿子心里有什么不舒服的?”
淳亲王王妃虚点了下宇文清的额头,道:“我是你母妃,怎会不知我儿的脾性。你心中难道不是在埋怨母妃非要带你去齐府为齐将军吊唁吗?”
宇文清看母妃已洞悉了自己的想法,便也不再遮掩了,笑嘻嘻地拉了母妃的手,说:“母妃,你可冤枉孩儿了,孩儿哪里会埋怨母妃,孩儿只是觉得母妃不能因为和齐夫人私交甚好,便在这风头浪尖的时候去齐府。”
“你觉得齐夫人待你如何?”淳亲王王妃问。
宇文清有些奇怪他母妃为何有此一问,不过,他想了想后,还是回道:“齐夫人对本世子恭敬有礼,也很和蔼亲切,尤如子侄一般。”
“是啊,如子侄一般。”淳亲王王妃轻喃了一句。
“母妃,皇上对齐家的态度不明,依孩儿浅见,待北边战事结束,齐家的罪责就会下来,依着皇上以前处治军中犯错将领的例子,孩儿觉得齐家手里的兵权定要落到皇上手里,齐老将军会闲置在家,而齐元凯和齐红英嘛,齐红英一届女流,也不过能统领个五千女兵做个样子,齐元凯以后除非有帅将不打压于他,不占了他的军功,他还能有出人头地的机会,否则的话,他最高也只能当个四品的游击将军了。”
看着宇文清侃侃而谈,并未对自己隐瞒他的想法,淳亲王王妃欣慰地点了点头,拍了拍宇文清的手背,说道:“所以你觉得咱们去齐府拜祭齐将军会引来皇上的不喜?”
宇文清眨了下眼睛,说道:“引来皇上的不喜倒不至于,只是会叫别人以为咱们是给齐府雪中送炭,以后皇上处置齐老将军时,那些皇子们怕是会把母妃牵涉其中。自父王故去,虽然父王的声望还有些影响,但孩儿觉得太子要是那个了,这下任太子的人选,我们淳亲王王府还是莫要太早被拉笼的好。而且,现如今齐家小姐许给了韩王,我们要和齐家还像以前一样,别的皇子怕是该要向我们下手了。在孩儿看来,以灏亲王那样的身份地位,都未曾和任一个皇子过于亲近,母妃,我们孤儿寡母势单力薄的,还是只看不做的好。”
“唉!母妃明白你的意思,只是,你只看到这些,却忘了皇上此刻不表态,无非也是在观察大家对齐家的态度。想我与齐夫人的私交,不管如何,我要在这个时候不出面去齐家吊唁,皇上会如何看我?会否认为母妃是个无情无义又自私势力之人,那样的话,又会不会置疑母妃对你的教导。你父王救过皇上,皇上这些年对我们恩宠有加,皇上念着你父王的一份情,要是知道你父王唯一的骨肉被母妃教导成一个无情无义且胆小怕事之辈,皇上一是对母妃不满,二是对你失望,你将来的前途又怎会畅通无阻?”
“母妃是说,我们今日之举,在皇上看来是有情有义、心慈善良之人,也因此不会把孩儿列为和皇子们争夺那个位置之人?”
宇文清听了他母妃的话,顿时如醍醐灌顶。作为淳亲王王府的世子,宇文清又怎会不知道当今圣上和安东王之间的恩怨。在皇上心中,只要是惦记着他宝座的人,都可以说是他的仇敌,而这些仇敌中,又以安东王最为叫皇上嫉恨。
除了安东王外,几位皇子且不说,那毕竟都是皇上的亲生儿子,他的宝座也是要传给其中一位皇子的,所以,赵王、齐王等人为了在皇上面前表现,时而犯些错误,皇上都能睁一眼闭一眼的从轻落。但对于别的皇亲,那就不一样了,有些能力的,不被皇上忌惮的,实是比较难。
如今,也许只有灏亲王这位老皇叔和睿亲王这位战神在皇上心中不一样些,当然,宇文清绝不会认为皇上是因为念及和老皇叔、睿亲王这个外甥之间的亲情,所以才会重用并将他们当做心腹之人的。谁都知道,灏亲王是皇上的钱袋子,睿亲王是皇上的一杆枪和一匹战马,灏亲王为皇上管着皇上的小金库,为皇上赚着银子,而睿亲王则为皇上保家卫国开疆扩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