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一楠高中二甲第一名传胪,对彭田县和南柳镇的百姓来说是大好事,还有伍立文、宁博文、吴志青、刘镇堂几个,亦是如此。对于彭田县县令来说,此次彭田县一下子高中六个进士,既有面子,还能让陈县令的政绩得个优才是。
可惜的是,偏偏陈县令沾不了这份好了,虽说梅一楠是六人中最出息的一个,但时至今日,梅一楠身为伍家的女婿,若真要追究算一算的话,他也能和北戎细作案有所牵扯。
于是乎,陈县令只敢在伍家和吴家、柳家还没有下狱前,上门给梅一楠的父母道了贺。而其他几家,陈县令并未亲自上门道贺。这几日,陈县令也从手下的嘴里得知,不管是县里的还是镇上、村上的富户、乡绅、百姓,得知彭田县出了六个进士老爷后,便都奔走相告,上门给他们恭贺的人越来越多。
不过,伍家和替关大东、宁博文接受喜报的吴家,只有少数不知情的人上门,梅家虽有个伍家的女婿,但还未受伍家被查的牵连,上门恭贺的人可不少。至于刘镇堂家、吴志青家,恭贺的人多,流水席都连办了三天。
刘秀才和两个儿子都在京城,刘家只有刘秀才的妻子,即刘镇堂、刘镇宇的娘亲苏氏在家主事。因着丈夫临行前就有交待,刘镇堂的喜报一来,苏氏立刻叫来了嫁到镇上的女儿和女婿,由女婿帮着,便办了三天的流水席,叫刘家风光了好久。
虽没有刘家家底厚的吴志青家,吴志青的爹吴立桥可是大哭了一场,继而便领着大儿子先找到族长,商议了一番后,还是定下了和刘家一样,也为小儿子办了三天的流水席,这毕竟是吴氏一族自被剥夺了科考的资格又恢复后,第一个高中成了进士老爷的人。
这两家的进士老爷都没回乡来,可人家的流水席庆祝宴还是办的异常热闹。于是,这就与伍家和吴家的冷清形成了显明的对比。
刘家、吴志青家的亲戚上门之后,县上、镇上,甚至是府城的大族、地主、富绅、举人秀才又或者是致仕的达官显贵,纷纷来访道贺。来的人自然不会空着手,大把大把的礼物送上,有的出手就是几十、上百两的银封,甚至还有直接送上城外田地的。
刘家的苏氏还算有些见识,知道怎样处理这些礼物,是该收还是怎么婉言退还。吴志青家却就有些不知如何处理,但吴立桥两夫妻本就是老实的庄稼人,自己不懂的,他们就立刻想到了村里有族长和村长,还有族学的几个夫子,他们都是见过识面的、又是差点做了官的有学问的人,两夫妻便也求了族长,和族长一起去求教。
莫琳的爹看着碰到自己绕道走的吴立桥,心里不是个滋味。
回家和妻子、儿子一说,儿子就先跟他嚷嚷起来,“爹,我姐哪里差了?不就是因为她是个下人,这吴家就看不上我姐,其实,还不是他们的儿子吴志白老纠缠我姐。如今他弟弟又高中了,他们的爹就更加尾巴翘上了天。咱还不稀罕呢!”
“是啊,他爹,琳儿入了伍家,一直跟在县主身边,以后有县主在,不会亏了咱们琳儿的,我看那个吴家后生,本觉得是个不错的,老实又对琳儿一心一意的,起先也想着成全他们。可如今,唉,还是咱们琳儿命苦,人家家里出了个当官的,门楣都变了,我们高攀不上,依我看,就乘着琳儿去京城,咱们还是放出话来,就说县主带琳儿去,就是要在京城给琳儿配人的。”
莫琳爹立刻摇头,说道:“我没想着非要拿咱的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如今老爷家正被人审查着,李管事他们都进了县衙关押着,咱们虽没有被一起抓起来关进牢房去,但咱们也是有被查审的可能。这个时候,哪里能把琳儿的事拿出来说呢,万一我们都入了狱,至少琳儿还跟在县主身边,暂时会没事。可不能提琳儿,叫别人想起咱家还有个女儿,指不定要把她给抓了回来。在京城,说不定县主能求了皇上,保住伍家,琳儿还是呆在京城,跟在县主身边的好。我只是想吴志白的弟弟倒是个会读书的,这短短两年,他便一路能考上了进士,吴志白有了他这个弟弟,日后娶个地主家的姑娘也有可能。琳儿和他,算了,我的女儿再是个奴婢,但也是咱的心头宝,不能嫁给个要受公婆不怠见的家里去。”
吴立桥看着那些可以收的礼物,乐得合不拢嘴,吩咐着族长派来的族学的一个吴氏子弟把所有收的东西登记在册,以后要小儿子还礼的。
“他爹,我想志青了,咱要不要去趟京城,看看他,说不定他已成了官老爷,好想看他穿官服的样子。”
吴立桥收了笑,摆摆手,“那可不行,你没听夫子们说,这中了进士,要等着朝廷派官。唉,如果不是伍家出了事,说不定还能像夫子们说的,靠伍家那个小闺女帮着给志青跑个官坐。可现在,我都开始担心志青会不会受他们家的牵累。志青在京城没多少银子防身,还好有他姐夫和姐姐在,我们就别想着这个时候去京城了,回头等他来了信,安定下来了,咱们再去。那个时候,也许就知道伍家有没有事了。”
志青娘说:“不去也成,那咱是不是乘着咱志青出了名,看着给他大哥先挑个媳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