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威站在床前,右手握拳放在身后。
杏儿瞪着居高临下看着自己的丈夫,一把掀开薄被,就想从床上下来。
人影一闪,陶威怒目瞪着一点儿都不顾自己身子的杏儿,将她按回到床上去,动作虽大,手劲却轻。
“你走开,别碰我。”
“别胡闹。”
夫妻两人,对对方都怒目相视,眼睛睁的一个比一个大,似是在比谁坚持的时间长一些一样。
最后,还是陶威叹了口气,缓和着自己本就没有多少表情的脸上的神情,一双大掌抓扶着杏儿的肩头,以手轻抚了下杏儿鼓着的脸颊,说道:“你的性子你自己不知道?事情没有定论前,告诉你了又能怎样?”
“那是我爹,被抓的有我的爷爷、奶奶、大伯、小叔他们,就算我没本事救他们出来,你也不该瞒着,呜呜,至少告诉我了,我找如花和睿亲王去帮忙,就是去牢里给他们送些吃的,使些银子给狱卒也好啊!还有你,抓人的就是你的人,你成心不想帮忙是不是?”
杏儿哭了起来,说到急处,更是一把抓过陶威的左手,张嘴就咬。
陶威脸上阴云密布,杏儿咬的这点疼不算什么,可她对他的不信认叫他很是心堵。
嘴里突然充斥着一股血腥味,杏儿一阵恶心,立刻松了牙齿,一张俏脸变了颜色。
“漱口。”
几乎是没有停顿的起身转身,抄起桌上的水壶倒了杯水,就又飞快地到了床边,递到杏儿的唇边,颇有些不顾她愿不愿意,便强硬地把水灌进杏儿的嘴里。
吐掉一口水,嘴里的血腥味冲淡了许多,杏儿红着眼睛,瞪着陶威又给自己强灌了两口,又吐在陶威不知从哪里拿来的一大块帕子上面。
“喝两口下去。”陶威的口气已软了不少。
杏儿机械地喝了两口水,胸口舒服些时,有了力气再跟陶威发脾气。
“你说你忙,原来是忙着抓我爹,抓我爷爷奶奶他们,还有我大哥,你是不是也抓他去了?哼,如花说了,我大哥因祸得福,办着紧要的差事,只要表现好,他会没事的。你就别想着抓他了。”
陶威不禁苦笑,伸手欲要摸摸杏儿的额头是不是在发热,要不然的话,怎么会说着这些孩子气的话。
杏儿一扭头,别过脸去,余光瞥见尴尬地伸着手的陶威,心里一时有了些后怕。他是她的夫君,她嫁了他,就是他陶家的人了,这个时代,哪里会允许一个女子对男子高声呼喝。
陶威看杏儿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的,不知道他还处在新婚期的小妻子心里生了些悔意,微一怔仲之后,便坐在床边,面对着杏儿,说:“细作的案子可是大案,我既娶了你,那这案子从头到尾都不会叫我插手,这叫避嫌。”
杏儿咬了咬唇,没有说话,这个道理她也懂,但她不喜欢他瞒着她这件事,如果,要不是东子哥今天和下人吵起来,她也不会知道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还有那个女人,大哥可是她的亲儿子,她居然上门来一句都没提,只顾着跟自己倒苦水,从她这儿骗吃骗喝又骗金银的。
陶威看杏儿神情不悦,似怒似愤的,伸手握住杏儿的手,杏儿不防被抓着手了,想挣开,可陶威很坚持,就是不松手,杏儿一阵气馁,挣不开了,只好又瞪了一眼陶威,任由他握着她的手。
陶威的嘴角轻轻一扯,眼神微亮,缓缓地又说道:“不管是县衙亦或是府衙如何定案,最终,所涉人员都要押往京城,由大理寺卿再审过后才能最终定案。所以,只要人平安到了京城,大理寺的牢房里再使些银子打点一番,他们就还有希望等到无罪开释的一天。”
杏儿一听,眼里闪过一道亮光,想要抓握住陶威的胳膊,却在看到自己的手被陶威的一双大掌包裹着的时候,干脆放弃了,急声问道:“他们会无罪放出来的,是不是?你不会骗我吧?”
陶威抿了下唇,斟酌着说道:“我打探过,楼氏一直并未承认自己是北戎的细作,而她在你们村子的这些年,也确实并未做出什么传递消息的事。只要她不认下这个细作的罪名,没有证据,大理寺卿不会治你爷爷、奶奶、大伯等人的罪。”
杏儿一听,先是一喜,既而又是担忧地问:“你说我爷爷、奶奶、大伯、小叔他们无事,那我爹呢?我大哥会不会被算后账?”脸色变了几变,杏儿又问:“还有那个女人和她生的两个儿子呢?会怎么判?”
“你爹得休了她,事后你爹多少还是得受到一些处罚,你大哥现在过继给了你大伯,若非要被治罪,估计得丢了差事,以后难进衙门当职。楼氏和她的一双儿子,最好的结果是被驱逐出出境,坏一些的结果,便是要卖入教坊司或是掖庭为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