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南姒的爹娘对他是否认可,在他心里,南姒的父母就是他的父母,这一点不存在丝毫犹疑。
墨华从盐水中抽出一根藤条,抖去藤条上的水,从容走到他身后站定:“动手之前,有几句话先跟你说清楚。”
“是。”夜君陵眉目低敛,“劳墨叔叔训示。”
“没什么训示。”墨华语气平静,“小六来东澜这两年里发生的事情,以及这一个月来所经历的,事无巨细,陛下全部知道,我也大致都清楚了。所以你无需解释,也不必认错,我不需要你认错。”
夜君陵心又沉了沉:“是。”
“惩罚没有数量,这两根藤条什么断,惩罚什么时候结束。”墨华淡道,“我晚上有事,所以尽量在天黑之前结束。”
天黑之前……
现在才正午。
夜君陵只能硬着头皮应是,然后在心里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为了自己以后幸福所必须要经过的难关,熬过去就好了。
没什么难的。
“接下来的半日会很难熬。”墨华语气淡淡,“若你现在说一声自己承受不了,或者不愿承受,我可以当做今天没来过。”
夜君陵摇头,并恭敬道:“劳墨叔叔教训。”
“那么从现在开始,”墨华手里藤条落在他的头顶上,“噤声。”
话音落地,携裹着风声的藤条从脊背上抽了下来,狠辣的力道跟墨华的温和完全不相符合,剧痛瞬间从脊背上炸开,席卷所有的理智。
有那么一刹间,夜君陵的脑子都是空白的,随即才清晰地品尝到剧痛弥散的滋味,下意识就咬紧了牙。
墨华却并没有给他多少消化的时间,手里的藤条转着花似的落下,很快在少年脊背上落下数道檩痕。
冷汗从额头沁出,俊雅的脸上很快一片苍白,从未挨过如此重责的夜君陵轻轻地调整着呼吸,把所有几乎忍不住要溢出喉咙的痛呼和低吟悉数咽了回去。
噤声。
这两个字有时候本身就意味着一种煎熬。
除了藤条落上身体发出尖锐的声音之外,西暖阁里不再有任何动静,甚至是外殿,以及南姒居住的寝殿,都安静得像是一座空殿。
外面日头高照,殿内却已是度时如年。
除了铺天盖地的剧痛,夜君陵再也没有任何感觉。
……
南姒骑马离开皇城,正往女皇陛下赶来的方向飞奔而去,虽然没有亲眼看到,可即便只是想象,她也知道夜小七眼下的处境不太妙。
能改变处境的人不是墨华,不是鸾飞,不是姬凰羽,而是她的娘亲。
况且南姒母女二人两年未见,南姒本就该亲自去迎接母上大人。
骏马飞奔了近四个时辰,夜空星辰满天,子时之前南姒抵达梓阳城,刚要往城门而去,却听到城门里面忽然传出一阵哒哒的马蹄声。
在安静的夜间郊外,这阵马蹄声听着格外清晰震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