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不行。
连克三任太子妃已经对太子的名声已经造成了很大的影响,要是再加一个克弟的声名。
君凌帆抬头望了望外面天色,一张苍白疲惫的容颜依旧风华潋滟,双唇因缺水而干涩起皮,他却只是抿紧了唇角,试着把腿抬起来。
麻木的刺痛一股脑儿席卷而来,君凌帆缓了缓,朝后跪坐在地上,待适应了那阵疼痛,才慢慢调整了个姿势,让跪得太久的双腿血液恢复流通。
大腿至脚踝又酸又麻,膝盖里像是有锥子在不停地凿着骨头。
可这些都不算什么。
比起他即将要承受的,区区两天的罚跪真的不算什么。
双手轻轻按压着膝盖,轻轻挪动发麻的小腿,待双腿知觉一点点恢复,君凌帆单手撑在地上,艰难地站起身。
“让你起来了?”
冷不防一个寒峭的声音响起,明明语调并不高,却偏偏蕴藏着无尽的威压。
刚离开地面的双膝瞬间落地,带起的一阵剧痛让君凌帆轻忍不住轻轻咬了牙。
细不可查地闭了下眼,君凌帆微微抬头。
身躯颀长的男子从殿外走进来,周身似裹了一层光华,雍容贵气得让人不甘逼视。
君凌帆垂下眸子,没有错过他手里拿着的东西,淡淡开口,嗓音低哑疲惫:“皇兄政务繁忙,臣弟不敢耽搁皇兄宝贵时间,这就去玄隐殿,和盘托出一切罪责。”
去玄隐殿走一趟,担下谋害太子妃的罪名,三条人命需要有个交代。
纵使皇子,犯了法也没有被饶恕的特权。
况且有资格被选为太子妃的女子,哪个不是来自帝都响当当的显赫世家?世家大族家中贵女被谋害,真相一旦被揭开,皇族必须给他们一个交代。
“所以,你是不打算说了?”君凌霄不疾不徐地朝案后走去,明明脚步声轻到微不可查,可每一步却都像是踩在某人心头,带来不可忽略的压迫,“跟我杠?”
话音落下,人已经在宽大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凌帆不敢。”
手里拇指粗的黝黑藤杖朝案上一搁,君凌霄身体倚在椅背上,视线平静地落在青年头顶:“两天的深省,就给了我这么一个答复?”
君凌帆垂眸,嗓音飘忽得像是棉絮:“事情是我做的,责任自该我来承担。待真相大白于天下,皇兄克妻之名自然消除……这原本,就不是皇兄该承担的责任。”
“这不是我想听到的答案。”修长手指在腿前交叠,君凌霄淡漠的声音里听着似有一种闲适意味,可越是闲适,反而越增加对方的心里压力,“我已用两天的时间把所有事情都处理完,即刻开始至明日早晨,再有需要处理的政务,已交代他们全部送至雍华宫,所以……”
语气微顿,“凌帆,我有足够充裕的时间来审问你的事情。”
君凌帆低垂着眉眼,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他该感谢皇兄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审问他,还是该庆幸皇兄还愿意亲自审问他?
亦或者……
其实他还是愿意去玄隐殿的。
所以认真地思索了片刻,整理好自己的情绪之后,君凌帆抬起头,定定地看着他:“皇兄。”
君凌霄看着他苍白的脸,似有若无地嗯了一声。
“臣弟罪大恶极,理该去玄隐殿受审,或者去刑部也行。”他正色道,“之前发生过的事情,臣弟在此跟皇兄赔罪。东陵帝国疆土广袤,唯有皇兄有资格登临九五,臣弟从未肖想过帝位,小六儿女情长,也不适合坐女皇,唯有皇兄才是真正的帝王之选。”
君凌霄闻言,倒是淡漠开口:“阿谀奉承,也并不能减轻你的罪责。”
君凌帆摇了摇头。
他不是阿谀奉承,也不是想减轻罪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