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半轮落日已落入地平线以下,天色渐渐暗了下去,深橘色的阳光铺洒在涉国城墙上,早已糊满了血迹的城墙,更是被多增了几分血色。『』
“将军,援兵来了!”经过了一整天的厮杀,在击退了黑山军数次进攻之后,已是身心疲惫的袁熙和袁尚立于城墙上,正眺望着城外的黑山军,一个皮甲都被撕裂了一条长长口子的冀州兵跑到二人身旁,半跪在地上,仰脸抱拳望着二人,语气中带着难以掩饰的激动向他们禀报道:“黑压压一片,一眼望不见边际!”
听得那兵士禀报,二人赶忙扭着头,朝城外四处张望着,寻找着援兵的踪影。
或许是由于被围的太久,也或许是经历了无数场厮杀,二人已是疲惫不堪。他们向四下望了好一会,却根本没看到援军的影子,更不用提兵士口中提及的“黑压压一片,望不见边际”的援军了。
“援军在哪?”没有看到援军,袁熙心头不禁有些焦躁,他一把揪着报讯兵士的领口,将他提了起来,瞪眼吼道:“若是胆敢假传军情,本将军斩了你!”
“援军就在西边!”被袁熙揪着衣领,那兵士吓的浑身瑟瑟发抖,抬手朝着城外西边指了过去。
顺着兵士手指的方向,袁熙与袁尚同时扭过头去。
地平线的尽头,落日余晖下,一片乌墨般的战旗飘摇翻飞,一支骑兵正背对着残阳,飞快的向着涉国奔来。
远远望着那支出现在地平线尽头的骑兵,袁熙的眼窝中滚动着泪光,揪着兵士衣领的手,也缓缓松了开来。
被他松开领口,那兵士两腿一软,瘫坐在地上。
看也不看瘫坐在地上的兵士,袁熙脚步踉跄着朝西侧的城墙走去。坚守了数日,完全不知会不会有援军来到,陡然见到一支精骑正飞快的向涉国疾驰,他心内如何不会百感交集?
喉结动了几动,袁熙想要喊叫,告诉城上的将士们,他们的援军来了,可此时他的喉咙里却好像被塞了团什么,无论如何,也发不出半个音符。
“将士们,援军到了!”袁熙激动的说不出话来,可袁尚却是飞快的从他身旁跑过,一边跑,还一边高声大喊着。
在城墙上与黑山军厮杀数日,几乎所有的冀州军斗志都已濒临崩溃的边缘。
袁尚这么一喊,本已战意低靡的冀州军齐齐发出了一声欢呼,蜂拥着朝西面的城墙跑去。ww
城下的黑山军显然也发现了这支刚出现的骑兵,许多黑山军挺直着身板,将颈子伸的老长,向出现在斜阳前的那支骑兵望了过去。
黑山军之中,一个身穿鳞片甲、头上包裹着黄巾,脸膛微黑的汉子拧起眉头,眺望着那支越来越近的骑兵。
天色眼见是越来越暗,依照常理,即便那支骑兵冲到近前,也绝对不会在夜间发起进攻。毕竟时下大多数人,到了夜晚,双目视物都是有些困难。
可纵然如此,张燕却不敢有丝毫懈怠,眼看着那支骑兵更加近了,他扭头向身旁的一员黑山将领喊道:“孙轻,即刻率领你部将士,严守西侧,谨防敌军趁夜发起进攻,不得有半点懈怠!”
“诺!”立于张燕身后的孙轻得了命令,抱拳应了一声,飞快的朝着大营西侧跑去。
孙轻刚刚离去,张燕又扭头向一旁的另一员黑山将领说道:“杜长,你即刻领所部将士,加强对涉国围困,以免城内冀州军与援军里应外合!”
“诺!”站在另一侧的杜长,也抱着拳应了一声,向着军营飞奔而去。
不过是片刻光景,黑山军大营中,就有无数人朝着西、北两面运动,很快便在大营的西侧和北侧形成了严密的防御。
上万名黑山军弓箭手,将箭矢搭在弦上,远远的瞄着正朝他们疾驰而来的五千羽林卫。
斜阳映照下,身穿大红衣甲、头盔上插着红色羽毛的羽林卫,就犹如一团团跳动着的火焰,朝黑山军阵列奔涌而来。
持着长弓,瞄向羽林卫的黑山军弓箭手,一个个神态肃穆,拉着弓弦的手,连半点也不敢放松,生怕稍稍放松些警惕,那些跳动着的“火苗”就会奔涌而来,将他们吞噬其中。
“止!”到了离黑山军阵列尚有一两百步的地方,赵云抬起手中长枪,将战马一勒,高喊了一声。
随着他一声令下,所有羽林卫齐齐勒马止步,动作一气呵成,数千人的行动竟如同只有一个人一般齐整。
远远望着羽林卫的张燕,见了这一幕,心内也不禁暗暗赞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