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婶子一说起了这事儿,就滔滔不绝说个没完,全然没注意到,苏草的表情已经变了。
是的!
这跟她从沈大山那儿听到的版本一样,常婶子这个版本,里面有一个目击证人苏海亲眼瞧见过,跟吕希柔抱在一起的人是她那个姓吕的表哥。
这也就能解释了,为什么吕老爷子一死,她爹犯下案,然后魏伶儿又回了吕家。
猜到了有个可能性,苏草一身发冷,打断常婶子:“是不是魏伶儿说那人是姓杨的书生,我爹这个愣头青就跑去书院拿刀砍伤了杨书生?难道海叔知道不是杨书生,没有阻拦我爹吗?”
“怎么没有?拦了!你海叔拦了的,但你爹人都疯了,压根不听他说,就气冲冲跑去了书院。”
常婶子接着往下说:“也是你爹倒霉,杨书生一开始伤得也不重,他又答应你爷爷改口说你爹是误伤,这样你爹很快能从牢里放出来。后来不知怎么杨书生就突然死了,然后你爹就被判了流放千里。那流放去边疆的人,哪还有活着回来的?你爷爷受不了这个打击,一病不起,就那么过世了。”
杨书生一开始伤得不重,还答应苏老爷子说苏忠贤是误伤,然后又突然一下死了?
这不对啊!
善于推理分析的苏草,隐隐感觉这件事情透着诡异。
她更感觉,跟常婶子握手言和这步棋走得太对了!
因为没有人比苏海更清楚,过去发生过什么?
常婶子将她知道的事情说了一回,然后叹一口气:“草儿,你也别怨婶子瞧你和你爹不顺眼,你海叔当初又不是没拦着你爹,想将真相告诉他。可是你爹呢?那时候完全不听,一门心思要找姓杨的书生算账,才闯下了大祸。”
“因为这件事情,你海叔一辈子感觉对不起你爷爷,对不起你爹。你爹受了打击,活得像滩烂泥,这么些年怎么过来的?都是你海叔在外打零工,赚银子贴补你家,要不然你爹那个酒鬼带着你,能活到现在?”
常婶子不甘心道:“你海叔没有错啊,婶子就想不明白,为什么他要背着这些事情?为什么我嫁过来,跟他一起过苦日子,他不顾我和孩子,非得照顾你爹这个有手有脚的人?”
“以前婶子不甘心,想不明白,还记恨上了你和你爹,感觉你们拖我家的后腿,让我家过不上好日子,让小松子可怜见的一年见不着他爹几回。”
常婶子看苏草的目光变了,带着一丝疼爱:“这回你帮了婶子,婶子才知道自己错了,你说得对,我嫁进了苏家,我姓苏,日子过得再苦,姓苏的就是一家人,所以,以前婶子记恨你做下的糊涂事儿,你能不能不怪我了?”
哪个女人嫁给一个男人,与他同甘共同,不想过上好日子?
谁能忍受自家男人,赚了银子补贴一个有手有脚只会酗酒的大男人?
原来常婶子恨她和她爹,有这个原由在里头。
苏草鼻子有些发酸:“不怪了,以前是我和我爹太混了,如今草儿厉害了,以后你和海叔小松子跟我们一家一起过好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