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俨看着指腹挑起的丝织物。
粉色底,玉色莲,莲叶缱绻,似有暗香。
手指轻轻一拢,触手冰凉丝滑,旖旎得令人心口发烫。
李俨蓦然回神,仓促将诃子放回木匣盖紧,耳根灼热不堪。
他只是想从江南带回的旧物中找一件和池小姑娘相关的信物,但显然这件不合适……
继续从箱子里找。
翻出一支画卷,应该是苏瑾的那副画,她忘在芳尘院后,一直没记得拿走,他也就没特别提醒。
再找,却找出一只旧香囊。
原是本着谨慎心思,才出手帮小姑娘拿回流落在萧家的旧香囊。
可拿到之后,不知怎么,一直没有还给她。
后来见她因为这只香囊被萧家姑娘引去萧家后院,才让青衣把香囊还了她。
这样一只旧香囊,他莫名地放不下,后来用了点心思拿回来,却在听到她说不是亲手做的才给他时,又默默收了起来。
李俨拿起香囊,放在手心摩挲了一会儿,递给身后不知在念叨什么的何必,吩咐道:“送去给池姑娘——”
何必一看。
“不是吧?哪有人送这么破的香囊给姑娘的?东宫现在这么穷了吗?要不我先借你点银子?殿下你放心,我保证不告诉别——”
“闭嘴!”
李俨按了按眉心,感觉耳边清净了一些,才继续说道:“你带着香囊去见池姑娘,跟她说——”略一犹豫,复又坚定,“明日巳时,我在荐福寺等她,有要事相商!”
何必惊呆了。
“殿、殿下,你、你要我替你去约池长庭的女儿出来幽、幽会?”说出“幽会”两个字的时候,何必感觉自己肝胆都为之一颤。
李俨皱了皱眉,也对两个字不太适应。
“孤有正事找她。”李俨道。
“那我可以走大门吗?”何必弱弱问道。
李俨瞥了他一眼:“走大门需要你去吗?”
何必哭丧着脸道:“我的殿下,你到底要干什么?我已经金盆洗手很多年了,就算没洗手,我也不偷姑娘……”
“事涉机密,你照做就是!现在就去!”李俨不耐烦同他解释。
这也没法解释。
他总要先见到她,告诉她他是谁,然后再亲耳听到她说,然后……
然后再作打算!
不能这样不明不白地被池长庭牵着鼻子走。
何必还是磨磨蹭蹭:“被池长庭抓到我会死的……”
“他还在东宫饮宴。”
“要是突然回来怎么办?”何必想想就发抖。
“传句话而已,花不了多少时间——”李俨淡淡看他一眼,“堂堂东宫第一高手,江湖人称玉面神偷,打不过也就罢了,跑也跑不掉?”
何必面露屈辱:“殿下你何必寒碜我何必?当年你不是亲眼看到我被池长庭抓住的吗?”
李俨目光一动,露出些许同情:“当年是风姑娘把你的行踪透露给池长庭,他在设下圈套抓住你的。”
何必不敢置信地看着李俨。
李俨朝他点了点头。
震惊瞬变悲愤:“小师妹!小师妹她出卖我——”
……
何必出现的时候,池棠正坐在榻上发呆。
她还没从今天猝不及防得知的消息中缓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