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衣如花,美人绝世。
乍一见这样的绝色美人,任谁都会觉得惊艳眩目。
池长庭笑着揽过她,沿着小径朝外走,懒洋洋道:“说实话,当时我没直接毙了你——”接下一掌,继续说道,“已经是在替阿棠积福了。”
美人是美人,不过当时他还真没想那么多,毕竟出现的时机太敏感,而且一看就是来捣乱的。
朱弦连出十招都被接下,正要着恼,他却又突然撤手,露出全身破绽任她攻击。
手刀切到他颈侧,顿住,朱弦咬咬牙,冷哼一声,悻悻收回。
池长庭笑着将她揽回,凑近她颈侧轻嗅一下,道:“一见钟情有点难度,日久生情不行么?”
她娇娇睨来一眼,轻哼道:“那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池长庭认真想了想,道:“你脱衣服的时——”
话未说完,身形疾退。
天如洗,云如织,人影交缠似骤雨疾风,卷落榴花无数。
池长庭瞥见她脸上羞恼得厉害,拼着受了几分掌力,捉住她道:“玩笑、真是玩笑!”
感觉手上反抗的力道略松,便将她拉进怀里,忍不住笑出声。
怀里美人儿又被他这一声笑惹恼,挣扎了一下,他箍紧她,安抚地吻了吻她的额角,笑道:“怎么说得清什么时候开始?不过每每聚则欢喜,离则不舍,一次比一次更甚,就像是水到渠成……”
……
他其实没什么情情爱爱的心思,也习惯了女人的倾慕。
朱弦于他,只是恰巧可以用来保护女儿罢了。
直到摄山案发。
武功高强不代表无懈可击,但他确实没想到这姑娘会跌得这么惨,会那么狼狈,那么可怜,那么无助,眼里生机勃勃的光都熄了。
他终究是心软了。
即便拉她起身时看到了她眼里的依恋,也不忍弃她不顾。
能心软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无数次。
这个道理他懂。
他知道自己应该尽早拒绝。
但这姑娘又没向他求什么,他根本没什么可以拒绝的,只能尽量疏远一些。
那日在庐阳,他进屋时,看到她坐在花架上,居高临下,晃着腿,歪着脑袋,姿态恣意无邪,眸中却含着轻愁。
当时他是松一口气的,这姑娘可终于开窍了。
你怎么总对我那么凶?
她说这句话时,抱怨的语气很寻常,但眼中却露着期待,一如既往坦荡不知掩藏。
他也一如既往地拒绝得委婉且清晰。
然后——
“想什么什么入神?”朱弦不满地戳了他一下。
池长庭回神看了她一眼:“想你在庐阳踩我那一脚,差点没把骨头踩断。”
朱弦面色一惊,下意识往他脚上看一眼,随即又冷下脸,理直气壮道:“谁让你说我没沈姑娘懂事!”
池长庭讶异道:“这么记仇?都那么多年前的话了。”
朱弦不甘示弱:“你不也记仇?踩了你一脚记到现在!”忽然目光闪了闪,身子一转,跳到了他面前。
她面对着他,双手背在身后,雀跃倒走,嘿嘿笑了两声,道:“你该不是被我踩了一脚,就喜欢我了吧?”
池长庭挑眉:“我是有病吗?”
虽说那一脚踩得他记忆深刻,但也不至于为此就对她念念不忘。
朱弦目光灼灼地看着他,道:“其实我仔细想想,你一开始对我态度可差了,但是第一次重逢后,你就对我好多了,你……该不是因为我救了阿棠,你代女儿报恩以身相许吧?”
池长庭摸了摸下巴,点头:“这倒是有可能!”
阿棠被苏瑾绑架那次,面对苏瑾的死士,她横剑挡在他和阿棠面前,毫不犹豫让他带着阿棠先走时,他也不能免俗地感动了。
再后来,他出使西域,她为他照顾女儿。
一桩桩恩情欠下来,也不可能再拒人千里,甚至心里逐渐有了要对她好的念头。
“可能个鬼!”朱弦嗔他一眼,“后来还不是要赶我走?”
池长庭道:“说出来你可能不信,赶你走是因为喜欢你——”
“那我还真不信!”朱弦嗤笑。
他笑了笑,突然伸手捉住她的腰肢,圈进怀里,轻叹道:“我这不是怕留着你乱我心扉么?”
那一夜,他杀高澈,闯关哨,带着她逃出骊山,步步惊心。
甚至,他原先是准备潜入行宫救她的。
把女儿丢在家里,冒着抄家灭族的风险去救一个女人。
这本不该是他会做的事,但他竟然真的这么做了。
他只觉得胆战心惊。
当她喜极而泣扑进他怀里时,他抬起双臂,也很想抱住她,安慰她。
但他还是将她推开了。
他害怕自己再为她做点什么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事。
他还有个女儿,不能任意妄为。
即便是动了心,他也相信自己可以舍下,便狠心赶她走,山长水阔,不复相见。
他已经不是少年人了,经得起放弃,经得起生离死别。
“那后来怎么不怕留着我了?”朱弦趾高气昂地戳着他的胸膛质问。
眉目灵动,颜色鲜丽,神色目光中都寻不见对当初的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