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东京的人又喜欢和江南相提并论,经常有富家子千里迢迢跑过来和江南文人攀交情镀金,派头一个比一个足,宝马香车美人相伴,起初把江南的文人唬的一愣一愣的,彼此交流后才发现肚子里没半点墨水,还能做出用银子买诗词这等有辱斯文的事情,时间一久自然就反感了。
许子凌听到曹华来自汴京,表情倒是没怎么变化,不过结交的意味明显淡了几分,随口应付两句后,便准备离开。
曹华也没想与这些人攀交情,自然也没多说什么。
只是在场的可不止书生,些许的富家小姐瞧见日思夜想的许公子,竟然和一个陌生女子搭讪,关键那女子旁边还站着一个仪表堂堂的男子,心里自然有些嫉妒。
女人家嫉妒起来那可真的不讲道理,些许个富家小姐,就开始煽风点火:
“常听闻东京才子如云,段公子想来也不是泛泛之辈,我等正在为后天的端午佳节赋词,段公子可否让我等瞧瞧东京文人的才气?”
很明显的调侃,东京一共就三朵云,可眼前这一朵。
许子凌终究是久负盛名的文人,那里不晓得这些个小姐让外地人难堪的想法,轻轻抬手道:
“诗词歌赋终究是小道,闲时消遣陶冶心境尚可,却难当大用。人之才华当用在定国安邦之上,写几首诗词算什么才子。”
这话的水准很高,虽然有不想带曹华一起玩的心思在里面,可即便是曹华听了,心中也是挑不出半点毛病。
在场诸人皆是点头,附和声接连不断,连上首就坐的几位大儒都开口赞赏,知州赵霆扶着胡须轻笑开口:
“子凌贤侄志向甚高,来日必然有一番大作为。”
说着,赵霆转而望向了曹华,笑容和煦:“来者是客,段小友既然来了,便坐下吧,我江南文人虽然有目光与顶的传言,但待客之道,还是懂的。”
知州开了口,曹华自然是不好扭头就走,只得象征性抱拳,在庭院摆开的小案后坐下。
赵霆目光被吸引过来,自然打量了曹华几眼,和气询问:“段小友自京都而来,不知令尊尊姓大名?本官曾在京城为官多年,说不定认识。”
这算是问家境了,从京城过来的王公贵子极多,赵霆在外地当官,遇上了免不了结交。
曹华对一地知州实在不感兴趣,象征性的回应:“家中从商,过来做生意,赵大人不认识。”
这话有些许不敬,按理说不管认不认识,都该报上父辈的姓名,让坐镇杭州的一方大员可以接一句‘有所耳闻’什么的,只是曹华不好编。
赵霆脸色微微沉了下,点了点头没有多言,转而继续和诸多后辈才子客套起来。
接下来,便是看着诸多江南才子写诗词,其中不乏佼佼者,苏香凝眼中逐渐露出佩服之色。
曹华挺佩服有真才实学的文人,特别是许子凌方才那番‘何为才子’的话,他对其凭借很好,所以也看的很认真。
若只是这样直到结束,倒也没什么,可坐在主位的知州赵霆,明显是因为方才的一句话多了心,众人正在为端午词讨论的难解难分之时,赵霆忽然又开口:
“各位,段小友远道而来,你们光聊自己的,岂不是冷落的客人。”
在场的大半都是心眼活络的文人,听见这话自然明白意思,马上有几个书生起身,面带笑意开口:
“是我等失礼,段兄自汴京而来,一首端午词想来不在话下,看段公子思索许久,想来也有了佳作,不知可否让我等观摩观摩?”
许子凌偏过眼神,似乎对这种欺负外人的戏码有些不耐烦,毕竟谁也没兴趣看菜鸡互啄,当下开口道:
“段公子若有好词大可说出来,若是没有也无伤大雅,文章本天成妙手偶的之,谁都有憋不出来的时候。”
这话也算是给个台阶,曹华点头轻笑:
“不善诗词一道,让诸位失望了。”
几个书生见状,便坐了回去。
赵霆皱了皱眉,沉声道:“既然身着儒衫进了文会,词牌格律应当熟悉,一首小词罢了,只要读过书都能想出来,段小友是抹不开脸面,还是真的学术不精?”
曹华眉头一皱,抬眼望向赵霆:
“赵大人的意思是,我不想作词,今天也得憋一首出来?”